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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药贵

李是真大眼一瞪:“此乃五灵脂。”

胡排也大眼一瞪:“明明是老鼠湿,你蒙谁呢?”

“此乃河东五灵脂,幽兰生者,息贲绝佳之……”李是真忽然想起他二衷子,根本讲不清道不明,于是翻开《脾胃论》神农消金丸之页,“你自己看。”

他又拿起药杵捣起药来。

胡子涵忽然想起一则中药广告,虎骨壮阳膏,壮阳又壮筋……

既然虎骨能入药,难道老鼠湿也能?

此时麦哲伦正忙着收拾阿三,他的环球航行还没开始。明朝这中医医术,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全世界的巅峰。

不过胡子涵不是医学专业,中医知识大多也是来自广告。即便是巅峰医术,他是外行,没有广告词的引导,他甚至连药名都不认识。

《脾胃论》里的神农消金丸,主要成分有五灵脂,川乌,没药,乳香,蜂蜜等等。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成分介绍,然而看到制法时,却发现一堆奇怪的文字。

这些字很像汉字,但他看了半天,一个也不认识。

NM,你这还天书不成?

想起李东垣和完颜陈和尚好基友,胡排大为惊异:“你……你这金国文字?”

捣药的李是真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我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能把家传机密给他看?

他想收回,可是瞥见腰侧露出的杀猪刀把,心里暗骂:娘里个脚,要不是被气糊涂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李家的机密?

关键地方竟然用金文写,这TM谁看得懂?

可李东垣明明是汉人,胡排满脑子都是疑惑:“你……你这祖宗啥意思?”

李是真面无表情:“五灵脂以幽兰生者为最,川乌来自四川,没药来自天竺,乳香生于安息,蜂蜜来自辽东,我家神农消金丸,成分俱皆世间罕有。”

“我大明地大物博,你别扯上天竺和安息。”

“没药和乳香,我大明却有栽种,然而药效却大打折扣。”

胡排不说话了。

他知道,前世的农药化肥,中药的药性也大打折扣,假的也多。而且一打上中药的旗号,普遍比西药贵好几倍。

原来李东垣生活在金元混乱的年代,一来庸医实在是太多,成分以次充好,怕坏了他的名声。

二来他不愿投降元朝,更不愿给元朝勋贵治病,所以药品制法,都用金文记录,借口先祖所传,自己也看不懂,糊弄时人。

胡排大为惊异:这个李东垣,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空前绝后啊!

这本书可是无价之宝,放在任何一个博物馆,都称得上镇馆之宝。尽管胡子涵对金国印象不佳,但谁要是把这本书弄到大英博物馆、卢浮宫、克里姆林宫等等,他还真刮了他的脑壳。

要破解这些文字,必须得靠古文专家。胡子涵突然又觉得,这李是真如果没胡子,再带上一副金丝眼镜,长得还真像他大学时,文学院里的一位古文教授。

可李是真面无表情,就像玉兔他爷爷一般捣药,懒得搭理胡排。

尽管胡子涵不是中医学出身,但观这本《脾胃论》,写这本书的李东垣,在中医史上,绝对是牛B的存在。

看着那一溜溜金文,胡子涵突然有些感悟:

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不管谁当皇帝,反正都是奴才,难道崇祯吃的是这亏?

相对于汉朝来说,先秦百家争鸣。相对于宋朝来说,唐朝历史巅峰。相对于明清来说,金元时代的思想自由,难以想象。

对于明朝本身也一样,只要是士大夫掌权,朝纲稳定,禁这禁那。只要是朝纲不稳,或者太监出来搅局的时候,除了钱,几乎啥都不管。

难道刘瑾当道,正是我胡排崛起的契机?

想起范进对李东阳的评价,想起马慕君的嘴脸,胡排觉得,他这杀猪刀要是放在弘治年间,早撞上那帮正人君子的流氓手段了。

胡子涵自然和正人君子不是一路人,穿越到正德年间,看来是幸运。可是眼下,他得先解决家里复业的问题。

他抬头一看,李是真手里团出了三粒药丸,样子很像屎壳郎。

他顿时想起朱紫国,孙悟空给国王弄的药丸:“这是乌金丹?”

“神农消金丸。”李是真瞪了一眼。

难道你知道乌金丹是猪八戒抟的?

胡排心里暗笑,伸手一指药丸:“这多少钱?”

李是真没有表情:“三十两。”

“这么贵!”胡排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怀里摸。

李是真一看他这动作,嘴角撇出了一丝不屑:“黄金。”

“黄……”

胡排大为震惊,“啥啥……你说啥?”

杀猪卖肉之徒,凭你爹那副把式,五年也挣不到这么多!

仗义疏财,没有疏财,仗义屁都不是。家里本来没钱,却愣出风头,脑子一定被孟中高给鼓捣坏了!

李是真心中嘟囔了一大堆,表面没有理会他,抽出三张纸,开始抓药。

他心里想什么,胡排自然不知道。

他望着三粒黑乎乎的药丸,满脸都是惊骇。

NM,你这真是白龙马尿,世间罕有?

五灵脂就是飞鼠粪便,里面能长出兰花的,最为稀有。胡子涵前世不多的医学知识,觉得没什么道理。可是在明朝,幽兰生者的五灵脂,就是贵,没有机缘,黄金也买不到。

况且川乌四川的,没药印度的,乳香阿拉伯的,蜂蜜辽东的,光是运到山东的运费,在明朝也绝对顶得上黄金的价值。

胡排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三十五银子:我这轰轰烈烈拼来的钱,竟然连一粒药丸也买不到,这明朝TM的什么世道?

想起前世一进医院就掉肉,他无奈暗叹:哎,孔老夫子啊,看来你还是应该和上帝拉拉关系,指导你老乡卢娃子,去找盖茨才对!

此时李是真包好了三包药,顺着桌边推了过来。

胡排浑身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这……这多少钱?”

李是真伸出了一把手。

胡排小心试探:“五……五两。”

“五文。”

“五……五文?”胡排大为惊骇,“不是五两黄金?”

李是真瞪了一眼:“五文钱的事,为什么是五两黄金?”

三粒药丸,三十两黄金。

三大包药,却只要五文钱。

胡排完全不可思议,愣神之后,伸手腰后拔出杀猪刀:“你他娘的,我看你是存心消遣我!”

娘里个脚,又来了!

本来面无表情的李是真,一见他拔刀,噌地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俩人围着桌子,走马灯似地转。

可李是真六十多岁了,哪里跑得过胡排?

没跑两圈,胡排一伸手就揪住了衣领。

一把鸡毛掸子,刚才被胡排牛刀小试。

此时一见刮猪毛绝技来了,李是真急忙捂着脑袋大叫;“隔行如隔山,你懂医术我懂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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