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要分家?”
宋老夫人险些连手上的茶展都没能拿稳,青瓷茶盏里颤颤巍巍地滴出几滴茶水来,配合着老人家脸上的惊诧,格外令人沉默。
宋远忠向母亲说完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并未添油加醋,可宋老夫人何其慧珍的一个人,哪能听不出二儿子隐而未露的意思,一时间整个人颓败一气,连连叹息。
“老大真是,混账啊!”老夫人叹着气,想到了药行之事晕了过去的宋宁,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被磨灭得干干净净:“分家吧,这日子,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大清早从自个院子里起身赶来的宋远庆,迈进门槛的那一刻恰好听见了老夫人的这句话,又惊又怒:“娘!好好的日子过着,怎生的突然要分家呢!我不同意!”
知晓了大儿子做的那些龌蹉事,宋老夫人见着宋远庆时已疲惫得不乐意说话,摆了摆手没理会他,而是转头对着宋远忠说到:“反正这事,我应下了,你们兄弟两给我老人家留个歇息的地便成了!”
说罢,老夫人便唤了仆俾,扶着她望着后院走去了,俨然是一副失望到极致的模样,
宋远庆没承想一觉睡醒就要面对这阵仗,空张着一张嘴想要挽留老夫人,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正堂里顿时寂静无比,宋远忠没打算主动开口,只盯着兄长和随之赶来的长嫂,沉默不语。
杨氏也听见了宋老夫人的话,不过她的情绪可与宋远庆的迷茫全然不同,一张写满算计的脸霎时兴高采烈了起来。她狠狠拧了自家男人一下,又使了使眼色,恨不得立刻便替宋远庆把分家之事应承下来。
“你个死娘们……”宋远庆痛呼出声,下意识便要推人。
而杨氏却趁机凑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声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怜儿嫁妆的花销!”
以往没分家,大房二房每月都只能拿到一份例银,虽然数量不少,平日里也能攒下些许。可之前的积蓄,在宋怜成婚之时,全被杨氏填充做了嫁妆。现在大房每月的用度,已然捉襟见肘。
一向挥霍惯了的杨氏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清苦,就连裁缝送上门来的缎子都不能欣然购买下!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今日倘若能够分家,往后便不用再被每月那么点例银制肘!
“这……”宋远庆这才想起来女儿出嫁给自己留下的那笔烂摊子,愁得皱起了眉头。
站在他的角度,身为长兄,母亲还没逝世便张罗着分家,让外头的人知晓了,可不得笑话嘛!可眼下这家倘若不分……自己这一房又难以度日。
杨氏看不惯丈夫的优柔寡断,又暗暗推了他几下。宋远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抛下了优柔寡断,试探着开口问道:“那这家,你想怎么分?”
把夫妻二人的小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宋远忠只觉得无比嘲讽。血肉亲情在长兄长嫂眼里,怕是当真比不上银子重要!
昨夜他已然同宋宁商量过,这
家,无论如何都得分!大房也定然不会随便答应,大不了多让点好处,横竖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