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大哥,我和阿钺来看你了。”说话人是欧琳,她的声音很温柔,只是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抑扬顿挫,似乎对于傅铖是植物人的事情有种由衷的欢喜。
她道:“大哥,今天我和阿钺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唔,希望你听了也会为我们高兴。”
“毕竟,你可是傅家的大少爷啊!”此话意有所指,其中潜藏着深意。
透过朦胧的磨砂玻璃,伏姣甚至能猜到欧琳脸上的笑容一定非常灿烂——因为他在模糊的人影头部看到了一道咧开红色曲线。
这才是真正的恶鬼,是利欲熏心的贪婪与丑恶所凝聚。
这时候,傅钺也开口了,“大哥,你没有想到吧?从前你看我像是看一条狗,而今我们却身份颠倒……我成了傅家的正牌继承人,而你还躺在这里。”
“啧,真是太可惜了!每一次想到过去你高高在上的样子,我都觉得好笑。俗话怎么说来着?莫欺少年穷,如今,倒是你落入尘埃。”
说着傅钺轻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瞧我这是说什么呢?不好意思啊大哥,我跑题了。”
不论是傅钺还是欧琳,似乎对于这样一场单方面的炫耀式对话情有独钟。
傅钺道:“我和欧琳将在一个月后订婚,至于婚期则是定在了今年冬天,过几天我们要忙活订婚的事情了,可能没有时间来看大哥,只好提前告诉你一声。”
“大哥,实在抱歉。”
说是抱歉,即使迟钝如伏姣,也听出了对方言语下潜藏的洋洋得意。
秋山疗养院的病房外墙采用了隔音的设计,但病房内里的卫生间却使用了声音敏感型材料,就是怕病人独立解决生理需求时发生意外,却因隔音效果好而求救无门。
这样的事件过去四九城中的其他疗养院也发生过,而秋山疗养院就是因为善于吸取教训,这才能在各大豪门眼中脱颖而出,成为四九城中的扬名之地。
因此,藏在卫生间的伏姣对于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晰,不过相应地他自己也必须全力屏声。
舔舔有些干燥的上唇,伏姣小心地掏出手机,默默打开录音功能。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说出什么惊天秘密,但这一次难得有机会,为保险起见,伏姣还是决定录一段音,如果日后能帮得上反派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许是小茉莉运气好,今日来此的傅钺和欧琳真还说出了点儿“小秘密”。
*
此刻,站在傅铖病床前一吐为快的两人怎么也能想到,这近两年来承载了他们炫耀、讽刺的屋子里,除了他们“忠实”的听众傅铖,竟然还悄悄藏匿着一位“小老鼠”在偷听。
傅钺握住了欧琳的手,他阴狠地望着连在傅铖身上的心电监测器。
“傅铖,我的大哥,你还不知道吧?父亲已经在两个月前就再婚了,他改了资产证明——你一分都没有。”说起这件事情,傅钺脸上的愉快非常明显,甚至还抬手将欧琳搂在怀里:
“奥对,以后你母亲张女士也将不再是傅夫人,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母亲……而且,话说回来,我才是傅家的长子,我才应该备受瞩目的傅家大少爷!而你和你的母亲,不过是两个插足者!”
“所以如今我拥有你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你的公司、你的名声还有你曾经的未婚妻,都将是我的。”
“傅铖,你觉得觉得自己可悲吗?”
说着,傅钺扭头吻上了欧琳,甚至尺度愈发地大,一点点摸进女人浅色的裙子里,勾着那玲珑的曲线逐渐气息粗重。
伏姣直接好家伙,耳朵里男人、女人的喘息源源不断,磨砂玻璃上也能看到两人缠在一起的影子。
这样少儿不宜的声音伏姣并不是很想听,正待他准备捂耳朵时,一道凉风吹拂,微凉的触感像是凝聚的空气,半拢着他的耳朵,却奇异地隔绝了一部分声音。
傅钺和欧琳到底是要脸的人,他们只是亲亲摸摸,在傅铖的病床前好生秀了一番恩爱才姗姗离去。
见病房的门被彻底关上,伏姣才缓口气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