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冲直感觉,自己的面颊之上,略微些生疼的感觉浮现。
老脸之上,很是尴尬。
握紧拳头的手指甲,在这一刻,几乎差点儿陷进了皮肉之中。
“顾兄,今日,咱们绝不能轻饶了此人!”
贺冲浓眉蹙紧之下,转头望着顾俊鹏,狠狠地咬牙说道。
心中的怒气,全然浮现在脸颊之上。
他身后的喽啰,一个个,也是在顷刻之间,便面色阴沉如霾那般,万分难看。
倒是顾俊鹏主仆三人,在此之前,就已经被宁远无视过一次。
此时此刻,再遇到这种情形,三人心中,虽然也十分气怒,但却没贺冲等人那般夸张。
顾俊鹏三人,只是发出一道不屑的冷笑来。
“放心吧,贺兄。”
顾俊鹏一脸傲然,双手环抱胸膛,嘴角微翘,眼眉微挑。
“今日,不弄死这个臭小子,我便不姓顾!”
望着已经逐渐消失,前往府衙的宁远二人的背影,顾俊鹏缓缓笑道。
仿佛,对于今日的官司,他,顾俊鹏,已经赢定了!
而且,宁远这个穷酸书生,必会死得极惨!
“走,顾兄!”
“贺兄,请!”
贺冲与顾俊鹏二人,相互侧身伸手之下,带着满面的冷笑跟上。
身后的喽啰、随从,也立马跟上。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往府衙而去。
今日,他们不弄死宁远,便势不罢休!
……
……
与此同时之际。
府衙后堂。
正在伏首办理公务的钱塘县令,舒玉麟,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件公务。
随后,他便抬头起来。
那对精锐的目光,一下就停留在了前方悬挂的字画之上。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舒玉麟不禁低声轻吟了一遍。
此时此刻,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竹石”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之上,直让舒玉麟感触良多。
“为官难,清官更难,难于上青天啊!”
舒玉麟暗暗叹了口气。
心中不自觉地,便一下想到了他的父亲,舒立贤。
当初,他的父亲,便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大清官。
朝野上下,乃至整个京城之中,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后来,在朝野的党派斗争之中,他父亲心性廉洁,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便被对手排挤而出。
甚至,几度差点入狱。
最后,无奈之下,有心无力的舒立贤,便只得告老还乡。
如今,再度看着眼前这幅‘竹石’字画,舒玉麟心中,想起了他父亲,时常用来警戒他的那句蜀相名言——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舒玉麟不禁将之,轻声低吟了一道。
此时此刻,眸光望着前方的‘竹石’字画,舒玉麟不禁挂满含笑,轻盈点了点头。
心中对此,颇为欣喜。
这幅‘竹石’字画,乃是他的父亲,舒立贤,昨夜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
听他父亲说来,这首‘竹石’诗,还是昨夜,将整个钱塘县城,都搅得一番风雨的那个童生——宁远所作。
并且,他父亲,还给了此子一块令牌。
想到此处,舒玉麟脸上的笑容,越发开始变得灿烂。
“想不到,此子,倒还真是一个心性高洁之人!”
舒玉麟低声笑道。
心中,倒也是生出一丝,颇想去百家村,见上此子一面的冲动。
也在此时,房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进来。”舒玉麟淡淡道了声。
“是,大人。”
应声之下,一个年纪约莫中旬,头戴一顶师爷官帽的书生气男子,缓慢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师爷进屋过后,当即便拱手躬身一礼,轻声道:“大人,外面有书生,前来告状。”
“呃……?”舒玉麟略微愣了一下。
随即,他便蹙眉一紧,望向面前的师爷道:“此等之事,不是一向都是让县丞,去处理吗?”
“咳咳……大、大人。”师爷的面色,颇有些尴尬,老脸都跟着变了又变。
之后,他一边搓手,一边嘴角带着些许抽搐的道:“刚……刚才……县丞大人,上茅厕之际,不小心……掉进茅坑里去了…”
“…………”舒玉麟。
气氛徒然之间,变得颇为尴尬。
“走吧。”舒玉麟的脸色,很是古怪的跳闪了一下,旋即起身,出门而去。
师爷紧随其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