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这么小,万一它飞不起来摔伤了如何是好?”
古兰朵蹲下身来,爱抚的摩挲着青鸾硬邦邦的羽翅担心道。
“不会的,苍鹰的天性就是如此!江湖险恶,小姐总不能带着一只笨鸟上路!呵呵!”
“它万一会飞之后不回来了,我辛辛苦苦养了它这么长日子岂不可惜!”
古兰朵心地纯善,从朅盘陀国一路走来,她对雏鹰青鸾已有了很深的感情。
“世间万物惟人心最恶,苍鹰刍狗皆知养育之恩,放心吧孙女!西行途中很多人力不及之事,都可交青鸾为之,这个生灵对你们大有用途!”爷爷也如顽童般的用肩膀架起了青鸾道。
这时夕阳中几只盘旋晚归的山鹰引起了青鸾的注意,它又振翅飞了起来,欲追随它的同类而去。
可惜只有树头的高度就力不从心,滑翔着回到了古兰朵的脚下。
在无名的山原河畔宿营休整了一日之后,商队继续赶路。
秦冲告诉我离前方的山口只有几个时辰的路途了,过了山口之后,我们就走完了整个葱岭。
这时,远处的山道上一支二十来匹驼马的商队迎面而来,老远就能听到对面传来的驼铃之声。
已是夏历三月中旬,葱岭高原上的春天已经来临,在高附城盘亘一冬的东去商队也该上路了。
他们翻越葱岭如果走南路到达我家清风泽客栈的时间,正好是五月中旬的夏初,也是一年中穿越黄龙沙海北上的最好季节。
等商队走近,我和古兰朵正估摸着是萨珊还是罗马国的商者之时,爷爷、苏叔他们已经热情的迎上前去。
“琅东!你怎么上来啦!”爷爷、苏叔张开双臂和那个叫做琅东的中年商者开心的拥抱在一起。
“少主,此人是你家的故旧,全名撒马尔罕.琅东,原贵霜国撒马尔罕家族的第十代传人,我们这批绸货有一半是送到他家的货栈!”
整个商队都停了下来,一旁的秦冲给我们低声介绍道。
“难怪!这个月氏人我在清风泽从来没有见到过,原来是在高附城中等我们送货上门啊!”
古兰朵听说我家商队千辛万苦从中土运回的这些货源有一半供给他家,有点不快的嘀咕道。
“哎,我家的绸货都断了快一年啦!原来估摸着你们全年秋天就应该到达高附,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老叔的身影!所以就决定亲自跑一趟于阗国,看看有啥变故!哈哈哈!没想到在这儿碰到老叔你们!”
琅东喜出望外的笑道,他说的尽然也是吐火罗山地语。
“琅东少主,你就不怕我们走北道过来啊!”苏叔笑道。
“老叔向来信守承诺,去年未来高附肯定有不得已苦衷!今春你们从于阗国出发绕北路太远,肯定会选择葱岭山原的这条南道!果不其然!哈哈哈!”又是一阵开怀的笑声。
“去冬确实抱歉,家中两个孙儿大婚,老夫又岂能缺席!呵呵,金城,朵儿你们过来!”爷爷向我们招手笑道。
我和古兰朵赶紧上前给琅东商者鞠躬施礼,按照家族的辈分排列,他尽然还是我们十代以内的世家表叔。
爷爷一直说我们的身体中传承有撒马尔罕家族的血液,近观这位琅东表叔的外貌,已完全找不到我们之间的这种亲戚关联。
而心细如发的苏叔事后却告诉我,爷爷、家父和我们三兄弟的眼眶都有一点凹陷,而二弟武威更是有一对蓝瞳。
这些都是贵霜老民的体貌特征,如此说来从老祖宗那儿继承过来的血统两百多年过去了,尽然还没有中断过,真是神奇也!
“世侄仪表堂堂,不减老叔当年的风骨!哈哈!世侄女,呵呵,难道我的丰年兄与塞人有过姻亲?”
看着金发碧眼的“戎卢公主”古兰朵,不知内里的琅东表叔毫无戒心的问道。
“琅东少主,你们也回头吧!这途中山风萧瑟,说话多有不便!呵呵!”
苏叔见状赶紧打断了琅东表叔的问询,招手示意停下歇息的商队继续赶路。
两个商队就此合二为一,向前方的山口逶迤而去,欢声笑语之声不绝于耳。
古兰朵自从琅东表叔那无心一问之后,笑意全无,满脸要找仇家拼命的肃杀之气。
任凭我们绞尽脑汁的逗她开心,也不起半点作用。
一直到第二天出了葱岭山口来到高附故国的地界,这丫头才恢复了往常乐天的性情,让我虚惊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