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财?不明白你啥意思。”赵大个子走向屋子,显然他要秦著泽进屋说话,站在外边小心隔墙有耳。
门头矮,赵大个子进屋时猫了一下腰,小心磕到脑袋顶。
秦著泽跟着进来,屋里采光不好,过了几秒才适应了里边的光线,没有啥像样东西,有张床上面乱堆乱放着被褥,躺着一个收音机,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木头椅子,黑白电视里正在重放电视剧《便衣警察》,屏幕上的雪花要比剧中人物清楚得多。
赵大个子随手比划一下,“坐吧。”嚓,自顾自把秦著泽给的大中华点着,见秦著泽没坐,也没再让座,“说来听听,为何给我送财来,你又不是送财童子。”
“赵哥手里有酒,我手里有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酒,一笔大财自然落到赵哥手中。”秦著泽直截了当,反正看准了这笔买卖,用不着兜圈子浪费宝贵时间。
房间里通风极差,潮乎乎的霉味很明显,秦著泽不愿意多待一秒。
“想买酒去前门那边交钱开票就是,找我没用,我上头还有糖酒公司主任管着我呢。”赵大个子听明白秦著泽来意,站起来,下逐客令,说话语气还算客气。
没想到大个子长得很糙,心思倒是挺细密。
秦著泽知道赵大个子在故意装逼。
看来往外边倒腾酒,里面有猫腻。
难怪那五从后门摸进来?
“如果我要说要茅台呢?”
“如果我想要几万块钱的货呢?”
“赵哥还会不会把我推到前门开票呢?”
秦著泽嚓地点着一根烟,驱驱气味儿。
赵大个子一愣,马上呵呵干笑两声,“买茅台,可以呀,到前面开票去。”
外边的光投在赵大个子驼背上,显得他做事很稳很老道。
“如果赵哥跟钱有仇,那就算了。”
秦著泽嘴角挂着笑意,低头敲了敲烟灰,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
赵大个子缓缓在床沿坐下来,“你从哪里知道我手里有茅台酒的?我跟你讲,在帝都说话不能太随意,你是外地人吧?”
“哈哈哈。”秦著泽笑了起来,“看来找赵哥,算是找对人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秦,从上谷城过来,专门大量收购茅台酒,不知赵哥手里有多少货可以卖给我?”
“听你的口气好大,你打算要多少?首先说明白儿喽,这里不是私库,概不赊账。现在库里存着货,可是价格上怕你接受不了,不管你要多少,一律八块一瓶。”
赵大个子逮着一个大款,把小刀子磨得飞快,往死里宰。
你丫不是外地人么!
宰得就是你们这些外地有钱人。
“赵哥趁火打劫可就不好了,按照商品批发规则,买主买得酒越多,应该越是便宜才对,您这价格根本不是批发价,在上谷城里,一瓶茅台放到供销社,零售出去才八块,批发怎么能是零售价呢?帝都交通发达,利用铁路运输进行大批量运货,运费成本比地方低很多,应该更便宜才对呢。不知兄弟说得对错,还请赵哥多多赐教。”
秦著泽说完笑笑,抬手看了眼腕表,慢慢吸着烟吐着雾。
那样子似乎不是特别在意能不能从赵大个子手里拿到酒,而是要把理儿说明白了。
见秦著泽看表,像是还有什么忙事要走的样子,赵大个子伸手关了电视,“那你说打算多少钱入手?”
“给熟人的价格是六块二,我给您六块五,每瓶让你多赚到三毛,别忘了,我要货巨多,你挣得非常可观。”秦著泽说完,用力嘬了一口烟。
六块二!
他怎么知道的?
赵大个子把身体直了直,对秦著泽提高警惕性,“你打听过价格?”
“赵哥如果感兴趣,可以去门外看一眼,我的车上放着十箱茅台酒,箱子编号都是连着的,如果有放大镜,甚至赵哥还能看到您自个的指纹呢。”秦著泽放出大招。
没想到赵大个子还真出去看了,这让秦著泽心里又是一喜。
呵呵,别看这个大个子已经中年,做起事来心里没有太大逼数,既然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有必要去看那一眼吗?
这种性格的人,嘿嘿,好对付。
“说吧,要多少?”赵大个子回到院子里把秦著泽再次请进屋子问秦著泽。
“十万块钱的,你算一算箱数。”秦著泽露出一丝微笑。
赵大个子又是一愣,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计算器,嘟嘟嘟,开始算起来。
秦著泽站在旁边看到赵大个子摁每一个计算器按键都很谨慎,生怕多个零少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