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霸道:“风兄问的好,但兴霸所说却是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在蒙帅面前不敢有半句妄言,在某看来,飞云骑天下无敌,厉害在阵法合击之道,若论单兵能力,这玄甲铁骑确实更胜一筹,他们的马是塞北大漠上的麟马,这种马力大持久,最适合重骑兵使用,而且他们的盔甲,武器都是产自与夜魔城冶铁业齐名的东平府,那里的冶炼术天下绝伦,当世名刀名剑多出自那里,远胜过飞云骑士们手中的弯刀。”
“这么说来,咱们要吃败仗了?”问话的是中年美妇,妙目闪烁,眨也不眨的看着周兴霸。
周兴霸摇头,道:“当然不会,只要这十七个兄弟用出主上的合击大阵,便是再多一倍数量的玄甲铁骑也休想取胜。”说着,微微一叹,又道:“主上学究天人,夫子他老人家也是钦佩的很,这次命我出山,名为相助主上霸业,其实也是希望我能多跟在主上身边,学一点兵法阵道回去丰富巴山学宫的书藏。”
蒙雨时道:“兴霸句句肺腑,说的一针见血,飞云骑的厉害全在阵法上,玄甲骑装备精良,却缺乏实战经验,比起赵国北路的武威王麾下的天武骑兵来,装备未必占优,单兵作战能力则差了许多,主上最初练这支骑兵时的头号假想敌其实就是天武骑兵,对玄甲铁骑这一战,很有借鉴价值。”说着,一挥手。左右军卒立即举起令旗,发出结阵迎敌的讯号。
山寨前正恶战不休的十七飞云骑立即生出反应,战马交错盘桓,顷刻间便结成了一座阵势。
陈醉和赵致便是这个时候偷偷溜到山门前,藏身在山寨道路一侧延伸出去的独峰上,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场间局势。
寨门上,岳恒和曹枭飞并立向下看着,眼见相同数量的飞云骑与玄甲骑厮杀这么久竟只是稍落下风,也不禁连连慨叹,飞云骑名传天下,果然不同凡响。这时,蒙雨时忽然命人举旗发令,下边的飞云骑士们立即结阵迎战他手下的玄骑。战场上的局势立即发生反转。
岳恒面色一变,对身边的曹枭飞说道:“久闻夜魔城黑龙帝君博闻广记,学究天人,曹兄是龙帝高足,却不知对阵法一道可有涉猎?曹兄可认得这是什么阵势?”
寨门下,十七玄骑长枪怒马大战飞云骑的弯刀轻骑,本来大占上风的,但飞云骑忽然结阵后,场面顿时反转,只见飞云骑士们结成阵势,十七骑井然有序的形成了一个梭形,直插向玄甲骑兵的中路,弯刀闪耀,飞云骑士之间彼此照顾,相互协助,人人只攻不守,只一个冲锋便将十七玄骑冲的七零八落不成气候。顺便还砍倒了两名玄骑军士。
“某也不识得此阵。”曹枭飞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确实精通阵法之道,但自从与一人斗阵输了之后却再也没有向任何弟子传授过这门技艺。”又苦笑道:“实不相瞒,当年在此道上胜过师父的人正是陈师道这奸贼。”
岳恒眼睁睁看着手下弟兄被相同数量的十七飞云骑完败,又气又急,恨不能冲下去与手下十七玄骑并肩作战。但一来担心寨门一开就会被南陈军趁机突破第一道防线,二来寨门前的大战乃是武士之间公平的较量,南陈军方有三百骑军却只派了十七骑与自己手下的玄甲骑作战,此战可谓是君子之争,若是这个时候冲下去插一杠子,玄甲骑军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十七玄骑剩下十五骑,为首的年轻校尉回头向寨城上看了一眼,扬声道:“将军,请恕我等不能再陪伴左右了,若有朝一日将军能重返炎都,便请替我等往家里送个信儿,不孝儿郎们为国分忧已竭尽全力,虽死无怨,请家中父老万勿挂牵。”
岳恒挥拳重重锤在寨城上,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曹枭飞低声道:“都是好汉子啊,就这么战死未免太可惜。”说着,便要下命令打开寨城大门放他们进来。
岳恒赶忙阻止,道:“曹兄万万不可,我与城下兄弟情同手足,然事分大小,死分轻重,断不可为一时义气坏了忠义大德,若如此,还不如我也立即冲下去与他们一同战死!”
玄甲骑军乃皇帝亲军,天下精锐中的精锐,非对皇室铁胆忠心之辈不能担任。岳恒睚眦欲裂,字字披肝沥血,曹枭飞也不禁为之动容,叹道:“只可惜了这些忠义汉子!”
城下本来势均力敌的恶战已演变成一边倒的杀戮。十七飞云骑来回几个冲锋之后,玄甲骑兵便只剩下一人一骑,正是那年轻的校尉。而他的对手,十七飞云骑却无一折损。只见他屹然不惧,傲然在马上看着无情的对手,唇角抿起一丝冷笑,扬声连赞了三声好,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兵家练出来的骑兵阵,但我许笑然来到这里却不是为看这骑兵阵的,今儿我定要从诸位当中带走一人,让尔等逆贼们知道炎都汉子的成色。”
言罢,许笑然纵马狂奔,举着一杆黑铁枪向十七飞云骑发起了最后自杀式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