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皱着眉。
桌案上摆放的书卷已经有一臂高,烛灯也快要燃尽了,灯光昏暗魏源略感到不适,他站起身,在书架上翻找着蜡烛。
“源叔,方便开门吗?”魏燮站在门外,看似有要事报告。
“唉,没事,你进来吧,”魏源转过身,倒了杯茶。
“源叔,抱歉啊,这中午休息的时候还来打扰您。”魏燮接过水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没事,你也不怎么来,平时咱们也没什么机会聊聊,今天来了,就多说说,我想你也一定是有要事需要我给你盘算盘算。”
“多谢源叔,是这样的,最近龙原来了不少人物啊,御北将军林霄寒,楚国质子李逝,再加上这刚来的消息北境的使臣白凛也已经到了潜龙港,现在还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所以我来此是想了解一下源叔您的态度。”
魏源笑了笑,虽说魏燮说的很隐晦但魏源还是听出了他隐含的意思,“燮儿,你说的这些我都在处理,今天你这么着急找我讨论这事,怕是你爹要你问的吧。”
“我...”魏燮一下给他问住了,他没想到魏源这么容易就猜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我这也...”
“行了,你不必担心,我主理国事这么久,哪还能发生什么问题啊。”
“其实,父亲想知道的是...”
“你告诉他,我身为南境人,不会不为南境考虑的,他不必疑虑。”魏源的脸色略显严肃,他不想再和魏燮打圈子,便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抱歉,源叔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很清楚您对南境的忠心,绝没有试探的意思。”
“没事,”魏源笑了,他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十年的老手,态度微妙的转变把控非常好,一点不唐突。
“你回去吧,朝堂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先管好你手下的军士去,刚封了京林卫,别把公事耽误了。”
魏燮点了点头,他行了礼便退出屋子。
远在虎啸城的魏桀手眼通天,在三晋各地都有耳目,这北境和楚国派人前来龙原早就在魏桀的掌握之中。
这点魏源再清楚不过。
魏桀这个哥哥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自小魏源就已经见识过了。
魏家在二百多年前分封到南境的时候就一直秉持着一个传统,不忠于君主,只忠于利益。
当年魏轮清楚地看穿了皇帝必败的结局,于是果断地加入了公孙家的集团,并且在最危急的关头倒戈,并以此为筹码,得到了日后分封在南境的许诺。
日后的每一代继承人都秉持着这个思想,不断地为了魏家的强大而奋斗。
魏桀和魏源两兄弟自小就被寄予厚望,然而他们的性格却大不相同。
虽然他们都心思缜密,智勇双全,但魏桀的内心城府却远比魏源更深,从小魏桀就没有改变他的态度,这三晋之地分裂百年,晋国虽是天下共主却不能完成绝对的统治,建王号召诸侯北逐野夷,西灭铁雄和云霁何等的威风,而在魏桀心里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建王的统治很快就要土崩瓦解。
虽然平定天下,但晋国透支了国力,原本拥二十万军的晋国几乎损失了一半的有生力量,而其他几个国家也有一定的损失。
而最重要的,是这场战争中建王多次受难都是其他国家的军队相助才摆脱危机。
常人可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目光锐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表面浮华的晋国早就已经失去了他绝对的统治。
晋王,一个原本在各国心中至高无上,无人能敌的王,如今却也可以被重重包围,近乎身死。
王权和神权一直紧紧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