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四周老旧的垛墙已经不知被林间人破开了多少次,乃至于最近这些年,每逢蛮人扰边之时,泼风城的城门反而昼夜不闭,摆出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省去了林间人的一番破墙手脚。
而蛮人中亦有智者,看泼风城如此晓事,反而不再行那过分残暴之举,而像是放牧牛羊一般,将泼风城里的权国人当成了可以年年收获的牲群,只需其奉上足够的盐铁、粮秣便,直接绕城而过。
时间久了,这泼风竟慢慢成了楚国大胆商人,违禁和林间人买卖、交易的重要据点之一,变得畸形繁荣起来。
御风而行来到权国边境,随意找了个小镇子,买了辆牛车赶着,张还生化身成一个小家小业的行商,沿着商路,来到了泼风。
刚花了一个银珠子给门官,买了个写着‘七日’的铜牌,进入城中,一群衣衫浆洗的还算干净,却透出一股穷酸、奸猾气息的帮闲便围了上,陪着笑脸,争先恐后的嚷道:“这位大爷,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是打算先打尖住下还是逛逛坊市啊。
这泼风城我住了久了,不拘是那里都有熟人头,不管你想做些什么,都管保帮着处置的利利索索,一天只要三百个铜钱工钱就成。”;
“少爷,少爷,雇我吧,雇我吧,一天只要二百铜钱,还出了名的本分、老实,绝不脱奸耍滑。”;
“大爷一瞧就是坐着大生意的,讲究的是体面,我老赵这相貌、身法,可是最拿得出手的,甭管去哪都丢不了您的脸面。”…
学那些老练商人,冷着脸望着这一群寻活的市井之徒,张还生目光左右看了看,指着其中年纪最老,也显得最油滑的那个道:“就是你了,带我先找个客栈住下,不需太好的,但也要敞亮、干净。”
他这一选定人,周围的帮闲便都一哄而散,只张还生手指的那位留着三缕鼠须的老干瘦老人留了下来,笑嘻嘻的不住殷勤念叨着,“是,是,您只管跟我来,包管满意。”,头前带路领着他朝城门旁的一条偏街走去。
顺着街巷走了许久,天色都已渐渐暗了下来,那老人却还是不住说道:“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那家客栈真是又便宜又敞亮,饭食还好…”,脚步不停。
而张还生赶着牛车,本来路上未发一言,这时却突然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我来着泼风城是做什么生意吗?”
“大爷,我瞧您车辆轻便,八成是做药材生意的吧。”老人笑着答道。
“这牛车里的确是装着药材,不过却是我在五十里外随便买来的幌子而已,”张还生慢条斯理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来这泼风城是做人口生意的,林间蛮人的人口生意。”
听到这话,那老人身躯明显一僵,干笑着说道:“大爷玩笑了。”
话音落地,张还生语气淡淡的说道:“玩笑什么,我家乃是世代行海的大商人,祖上留下的规矩就是每代嫡系子弟,十六岁后各自拿着五千金珠自立商号,等到三十岁时,生意的赚头最多者,可得族中重用。
而如今诸般行业,有哪个比跨洋越海的贩卖人口有赚头呢。”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