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内,高琳正为自己梳头呢,就看着文堔走了进来,她不得不转变平静的眼眸,换上了疯癫的模样,扯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
“母亲!”文堔握住高琳的手,心疼地叹了口气,他拾起梳子轻柔地为高琳梳头,“母亲,日后切莫再伤害自己了,我跟御膳房打了招呼,最近天凉,您想吃什么便吩咐他们做什么,火锅啦,羊肉啦,您一定要保重好身子,孩儿要走了,去长城脚下镇守,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高琳微张着嘴,任由口水往下淌,她揉了揉鼻子透过镜子认真的看着文堔的脸,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会忘记文堔。
“母亲,不过您不用慌,孩儿一定会回来,待孩儿羽翼丰满,踏上归程,便是我文堔称帝之时,到时候我给您建个大大的宫殿,派上百人服侍您。”文堔说着笨拙地为高琳扎了个麻花辫,他比划着发簪,实在不知该如何收尾,最后只能用发带简单地西了个疙瘩。
高琳强忍着泪水,她这个做母亲的,连为临行的孩儿道几声嘱咐都成了奢望。
“堔儿…”高琳小声呢喃了一声。
文堔激动地弯下身子紧盯着高琳,“母亲?!母亲您认得孩儿了?!”
高琳抬起浑浊的眼眸,嘴唇颤抖片刻小声反问:“你谁啊?”
文堔失落地跪在地上,他平静地放开高琳,“母亲,您记得喝药,记得穿衣保暖,若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蕊儿!我已经跟蕊儿说好了,谁敢碰你就让蕊儿解决谁。”
高琳的手藏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完全嵌入掌心她却觉不出疼痛,她现在是个疯子,不能流露出对文堔的思念,更不能表现出她身为人母的慈爱。
文堔靠在高琳脚边席地而坐,俩人静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过了不知多久,文堔自顾自地笑出声来:“母亲,孩儿喜欢上了个女孩,这女孩你也知道的,就是斓月殿的仇贵人,孩儿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知道他是皇兄的妃子,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怀孕了,你知道吗?我多想为淑慎灌下堕胎药,但比起她肚子里的种,我都没想到我更担心的是她这个人,我不怪她,我也怪不着,要怪就怪我太自负了。”
高琳顿了一瞬,她释然地勾了勾嘴角,这件事其实在中秋节那天她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任何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除却爱情。
“好了不说了,最近皇兄看我看得紧,我得出宫了,孩儿明日启程,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回来的。”文堔认真的说完,转身离开。
高琳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难耐地哽咽着,随后趴在梳妆台上痛哭出声,“堔儿记得按时吃饭,记得按时睡觉,记得添衣保暖,记得刀剑无眼,战场上定要加小心,堔儿,娘的堔儿…”
文堔路过斓月殿,驻足在殿门外片刻,也没进去,他望着朱红色的宫墙心想,仇淑慎怀了龙种,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该移到大殿中去了,他一步步后退,退到最后,映在他眼前的只剩条见不着边际的长廊。
仇淑慎洗漱完毕后便来到冷宫,见着高琳亲切地唤道:“姨娘。”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最近天凉,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免得染了风寒。”高琳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确实牵挂仇淑慎的打紧,见着她进来,赶忙起身将她拉到身旁,还将炭盆踢到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