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将通天石柱完美修建,导致自己颜面受损的顾老狗出离了愤怒。
他将所有罪责都加到老头子的身上,并惩罚老头子余生只能在器阁第二层空间靠做一些清洁之事度日,永不可踏足器阁其余空间半步,更不能离开器阁。
器阁,自此便成为了我永远无法挣脱的牢笼。”黎老说到这,眼中的暗淡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叶晨枫轻叹一声,试图换个话题来转移黎老的注意力,借此分散黎老心中厚重如山的积郁:“不知黎老之前言语中提到的知秋是何许人也?”
听到知秋二字,黎老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可是瞬间又暗淡下去。
他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流露着回忆之色:“周老狗和老头子素来不和,二人彼此争斗了多年。
这一切,阁主看在眼里,却并未作何言语。我二人因此争斗更盛,势同水火,把彼此当作一生之敌。
算是半个兄长的周老头当年想做和事佬,但却有心无力。
好在我二人虽争斗不断,却未曾出现什么过火的举动。这般并不算和谐地度过七年后,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这个人就是知秋。知秋便是教导你们静心之课的上官知秋。作为院长的掌上明珠,知秋容貌之美世间罕见。
她虽不会炼器,但是论起修炼天赋,老头子这一辈的修者当中,无人能与之一较高下。
顾老狗和老头子当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皆是对知秋一见倾心,都自认唯有自己才能配得上知秋这般才色双绝的女子。
至此,我二人终于将争斗衍变成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
叶晨枫咽了下口涎,没想到上官先生还有这等往事,更想不到黎老和那人竟然会为了上官先生爆发出一场战争。
黎老停顿下来轻呷一口清茗,顺了顺有些干涩的嗓子,这才接着道:“我二人对知秋展开了疯狂且热烈的求爱攻势,只是知秋一开始并未将我二人放在眼里。
毕竟,再怎么说我二人也只是在器阁名声不俗。莫说放在整个天云城,即便是在天云学院,我二人也只能算资质尚可。
但我二人皆是将知秋认定为一生挚爱,不管她是否将我二人看在眼里,亦不管天云城爱慕知秋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认准了方向后,便不顾风雨兼程。
长达十八年的追爱之途让我二人身心俱疲,但是最终赢家还是我,还是我这个没有一丝先辈萌荫的穷酸小子。”此时,黎老的自豪和畅快就连叶晨枫都能感同身受。
“十八年的奋斗付之东流让顾老狗心理直接扭曲了。他不甘心,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拆散我和知秋。
但是我和知秋之间的爱,又岂是他能轻易阻拦。于是,我和知秋便在周老狗嫉妒目光的注视之下,度过了甜蜜的三年时光。
后来,当上监学的顾老狗的所作所为你也清楚了。知秋为我求情,可惜院长上次拒绝了阁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答应知秋的请求了。
知秋一气之下便留在了器阁,发誓不再与院长相见。
她本想去第二层空间与我住在一起,奈何顾老狗滥用职权,将知秋安排在第三层空间教授静心之课,令其不得踏入第二层空间半步。
没了院长的庇佑,知秋只得与我隔层相望。”黎老不知何时起已然老泪纵横,脸上浮满了悲凉。
叶晨枫知晓这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后,恻隐之心大盛,不觉间眼角微红,暗自难过。
但是,他难过之余,却更加痛恨顾长安的无耻之举。
“看到心爱之人被顾老狗欺凌,自己却无能为力,老头子当时便狠狠轰了自己一拳,恼怒于自己的一无是处。
可是,自责之余我又能干什么呢?我悲哀地发现,我除了自责,什么弥补知秋的事都做不了。”黎老惨然一笑,捶打着自己有些瘦弱的身体,无声的泪从他的苍老脸庞上滑落,散落一地的悲怆与沧桑。
眼睛通红的叶晨枫想要走过去安慰一下黎老,却发觉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唯有靠他自己,才能走出心中的困境。
说到这,黎老竟像孩童一般蹲坐在地啜泣起来,甚至到后来,直接放声大哭。叶晨枫第一次见白发苍苍的老人哭泣,而且还哭的这般撕心裂肺。
手足无措的他不知该说着什么,亦不知该要做些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蹲坐在老人身旁,轻轻拍了拍他嶙峋的肩膀,一言不发,默默地陪着老人。
良久,黎老哭声渐息,眼睛通红的他将泪痕擦干,看向叶晨枫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感激。
这个少年,与他非亲非故,竟能如同老友般默默陪伴。心地如此淳善,在这个有些残酷的世界上属实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