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靠在床头,相依相偎的姿势,十指紧扣,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她平静多了,乖巧的靠在他肩上,连带着他乱糟糟的心也随着催眠般的放松声而安定下来。
她从昏睡中醒来,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脖子,他并没有立刻注意到,还在发呆的盯着那不怎么动的输液袋。
她睁着眼睛没动,一秒,两秒,三秒……
要理解的事情太复杂,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又闭上眼睛,想要理顺思绪,可是刚闭上眼昨晚的一幕幕又出现了,她立刻又睁开。
“你醒了?”他注意到了,悄无声息的松开她的右手,将她扶起来一点,减少身体接触。
“嗯……我怎么了?”她低着头,一抬手看到手上插着针,上面挂着盐水袋。
“你不记得了吗?”
她发怔,微微点头,一脸迷糊的捂着额头:“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昨天是你生日,我们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然后就没印象了……头有点晕,我是不是撞到头,脑震荡了?”
“脑震荡?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啦。现在几点了,我得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她身子坐正,一扬手看到手腕上的勒伤,深深的,红褐色的伤痕,是手铐的痕迹。她视线停顿了一下,当做没看到,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就要起身。
她只穿了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浴袍,她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柜上,当然那件被撕烂的羽绒服早就被收拾走了。
〳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她低头看了那么一会儿,继续当做没看到,开始换衣服。
装失忆是个好办法,可以节省很多脑细胞,她不需要思考该如何面对他,也不想将此时的气氛弄僵。她满脑子都是立刻离开这个房子——已经将这里判定为“危险地点”了。
她的演技可说是极烂的,但心烦意乱的裴铭瑾并没看破。
忽然她闷哼一声,声音很轻,还是让他回过了神。
原来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一疼,尤其是那里,忍不住叫出了声。
他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很突然的抱起她,将她再次放到床上,亲自为她穿上了鞋袜。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她声若蚊蝇的拒绝着,他似乎没听见,打开衣柜找衣服穿。
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额外多拿了一件黑色大衣,给她披上。
她习惯性的道了声谢,正打算起来,他弯下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他无视了她的请求,俨然把她当成一步都走不动的病号,不让她沾地,非要抱着她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