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故世太早,母亲膝下只有我一子,常常感叹膝下空虚,我又顽劣不堪,多一个妹子承欢家母膝下,这是喜事啊。”
夏竦大笑道:“既然如此,就这般说定了,一旦时机到来,老夫就会遣人将孩子给你送过去。”
商量好了事情,铁心源就拱手告辞。
出了夏竦家的大门,铁心源回望了一眼这座庞大的府邸,会心的笑了一下就坐上了夏家安排好的马车。
夏竦根本就没给自己任何拒绝的机会,与其这样,不如先答应。
如果夏竦真的倒霉了,自己接受一个去岭南必死的孩子只会有功,不会有错,即便是把这事摆在皇帝的桌案上,自己也能说的慷慨激昂,悲天悯人。
现在唯一可虑的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大宋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弄出来的风浪才渐渐平息,难道说还能再来一次?
再说这是一个女孩子啊。
铁心源想破了脑袋都弄不清楚夏竦的目的何在,只好先把这事抛诸于脑后。
回到家里之后,铁心源自己动手做了三两样可口的小菜,烫了一壶梨花白,等母亲回来吃饭。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开始有了在晚饭时节喝上一杯酒的习惯。
王柔花回家的时候看到做好的精致菜肴和美酒之后,狐疑的瞅了儿子好几眼,见儿子一脸的平静,这才心安理得的坐下来。
“有什么要求快说,娘一旦开吃了,你说什么都白搭。”
铁心源狗腿的帮着母亲捶肩膀笑道:“就是见不得母亲日日辛苦,孩儿就做了一顿饭请母亲松快一下。”
“真的?”王柔花用筷子挑起一根蕨菜道:“做这个干菜可麻烦着呢,又是泡,又是洗,又是煮的,你平时好像没这耐性。
一般都是随便炒个鸡蛋来骗娘的。
还有这酒,味道如此的浓烈,看样子像是梨花白,你偷你外公的酒了?”
孝心这东西需要持之以恒的,猛然间对母亲太好,母亲绝对会认为这是在无事献殷勤。
铁心源笑道:“今天差点被人大街上捉婿……”
王柔花感刚刚听了一半话就猛地把手上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是那个不开眼的见我儿长得好看,就下这样的毒手?
儿子你没答应吧?就算答应了,为娘我还没答应呢,这桩婚事不算数!”
铁心源叹口气道:“是夏竦!”
王柔花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拍拍铁心源的手道:“郑国公,我家惹不起,如果他闺女长得不算太差,你就娶了吧!”
“您刚才还说他是一个不开眼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为娘不是没听清是谁在大街上捉婿吗?
嗯?不对。
儿子他家的闺女是正妻生的吗?如果是妾侍生的,这事还是不成。”
铁心源见母亲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靠上夏竦这颗参天大树之后飞黄腾达的模样,连忙道:“他女儿才一岁的样子。”
“啊?”
铁心源见母亲的神思终于回归了正途,就给母亲布菜,请她吃。
王柔花嘴里叼着菜,眼泪都快下来了,那孩子才一岁,即便是要成亲,自己儿子至少还要在等十五年,这不要说孙子了,连重孙都一起耽搁了。
“孩儿没答应。郑公也没有再提。”
王柔花快速的把嘴里的菜咽下去之后白了儿子一眼道:“以后有话一次说完,你快吓死老娘了。”
铁心源笑道:“娘,王家和夏竦走的其实挺近的,您听说过夏竦近一年生过孩子吗?”
王柔花闭目沉思道:“没有,绝对没有,生孩子这样的大事,王家一定会知道的。
儿子,你说那个女婴不是夏竦生的?”
铁心源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夏竦要求那个女婴跟咱家的姓氏,准备送过来,以后也不打算再要回去了。”
“如果是夏竦自己的亲骨肉,断无可能,他自己就是过继过去的,顶着别人家的姓氏拜祖宗这已经够丢人的了。
现在的夏竦官居宰辅,爵高郑国公,血脉外流之事他断无可能做出来。
儿子,这事你不用想,那个女婴绝对没可能是夏竦亲生的骨肉。”
铁心源点点头给母亲倒上酒,刚才自己还不能肯定,毕竟自己的想法和宋人的想法差别很大,母亲这个土生土长的宋人说不可能,那就真的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