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乔没有理会,只径直继续往前走着。
而在杨时乔走后,张问达这里则笑着问李戴:“公劝大冢宰离开,不会是想自己接替这大冢宰之位吧?”
李戴只呵呵一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说后,李戴就也甩袖走了。
而张问达则呵呵一笑。
“真以为只有你自己才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
接着,张问达就腹诽了一句,就去了六科廊。
文臣们就是这样,总会因为一些事发生矛盾,即便是之前还能互相礼敬对方为君子,但过后又会因为这一件事而如同仇人。
而杨时乔便是如此,他之前还对王锡爵颇为不屑,现在在见到王锡爵后,又对王锡爵毕恭毕敬起来,且道:
“元辅请息怒,下僚之前说自己有事,不是下僚真的有事,而是底下那些不懂事的参事官见我在忙,不敢通禀,就胡诌了这么个理由,结果险些让元辅误会了!”
“正好下僚也要来见元辅,就在路上碰着了马参事,然后才得知元辅已经下阁票,要吏科劾下僚懒政。”
“但下僚实在冤枉!”
杨时乔躬身作揖地又回了一句。
接着,杨时乔又道:“下僚并不敢懒政,这不,下僚手里的政务一忙完,就主动先过来请元辅对铨政的事示下了?”
说着,杨时乔就谄笑道:“还请元辅体谅!”
“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我误会公了。”
“公请坐。”
王锡爵说了一句,接着就吩咐道:“奉茶!”
“下僚不敢!”
杨时乔眼睛溜溜一转,就故意回了这么一句。
王锡爵把脸一沉,问道:“御前尚是坐而论政,我怎敢不礼待大冢宰?”
“是!”
“下僚着实糊涂!”
杨时乔回了一句,就坐了半边屁股,看向了王锡爵。
王锡爵这时则继续问着杨时乔:“几个尚书出缺,吏部想好备选之人了吗?”
“已经在部议了。”
杨时乔回道。
王锡爵听后问道:“什么时候能议好?”
“后日。”
杨时乔回答后就瞥了王锡爵一眼。
但王锡爵这时皱了一下眉。
杨时乔就慌得忙改口说:“明日下午。”
王锡爵依旧未答。
杨时乔不得不再说道:“我去催一下,明日上午没有问题。”
“那就有劳公与吏部诸同僚辛苦一番了。”
王锡爵这时才展颜笑着说了一句,就道:
“我们都是做臣子的,不能只知道劝陛下要勤政,而自己却偷懒,何况如今朝廷给的俸禄奖掖银又不少,就更加不能辜负皇恩了。”
“你说是吧,大冢宰?”
王锡爵还问起杨时乔来。
杨时乔点头笑道:“元辅说的是,皇恩民情不可负,何况京衙要是拖一日,省里就敢拖一个月,县里就敢拖一年,我们这些做京官的要是不积极,也不好要求下面积极。”
“正是这个理!”
“几个尚书的位置不及时定下来,拖一日,就会有很多庶政被耽误!”
“尤其是刑部那些待审定的含冤人犯,都等着审清楚了好回家团圆呢。”
王锡爵点头回道。
杨时乔这里在回到吏部后,就让人把吏部左侍郎李戴从家里喊了回来,吩咐道:
“让文选司和考功司赶紧把几个出缺尚书的适合之人名单报上来,今晚都不要回家了,连夜部议出合适的人选!”
“这。”
“大家都回家了。”
李戴愕然不已地回道。
杨时乔道:“别说回家,就是奔丧也得先回来,把这件事连夜处理了再说,一个个拿着朝廷那么多俸禄,都是混日子的吗?!一个个没有觉悟的家伙,白受了皇恩!”
“是!”
很快。
吏部的官员都不得不提着灯笼往部里赶,而都抱怨说:“这大冢宰是发的什么疯,都天黑了,还要让人回去做事,好歹都是进士出身的士大夫,又不是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