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天子不想赚的钱,别人也别想赚,这天下果然是他的。”
朱宣圻继续说了起来,且说着就感叹道:
“还是当皇帝好啊!”
朱奉铨点点头道:“孩儿现在只是心疼,心疼王府的盐都要交出去。”
“谁让人家手里握着刀呢。”
“你记住,心里再恨,也得在见到他和他的人后,礼貌恭敬些,什么刻薄寡恩、不近人情的话都别说,要说皇恩浩荡,与陛下同仇敌忾,恨不能把盐商千刀万剐。”
朱宣圻还嘱咐起朱奉铨来。
朱奉铨点头称是。
不多时,刘綎就走了进来,在见到朱宣圻后,且宣了旨,然后才对朱宣圻行了礼:“殿下!”
朱宣圻忙扶住了刘綎,笑道:“刘侯不必如此,孤乃罪臣也,岂敢受礼。”
接着,朱宣圻就抽噎起来,狠狠挤出了几滴泪说:“孤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的确私自购买了灶户们的大量川盐,如刘长史所言,若说西南最大的盐商是谁,自然就是孤!虽说孤是为了府里的开支,才不得不这样做,但的确违拗了王法,幸而陛下善治,未再靠盐利养军,不然若是因此造成了九边边饷匮乏,则孤的罪过更大。”
“殿下知道就好!”
“陛下即位以前,西南土司不把官军放在眼里,是因为官军多缺饷之兵,不愿力战,想必也是跟殿下吞了太多盐利有关。”
刘綎直截了当地回应了朱宣圻的话。
朱奉铨因此当场恶狠狠地瞅了刘綎一眼。
朱宣圻也哑住,随即讪笑道:“刘侯说的是。”
“殿下赶紧引路吧,走之前,陛下已经嘱咐过本侯,要是蜀王府拿不出二十万以上的盐引,就殿下的人头进京。”
刘綎这时回道。
朱宣圻猛松一口气:“孤这就带刘侯去抄盐。”
半个时辰后,刘綎就在成都城内的一连绵不尽的仓储地,看见了大量盐仓,而不禁瞠目结舌地问道:“有多少?”
“不多,五十二万余引。”
朱宣圻回后就把账簿给了刘綎。
刘綎突然揪住了朱宣圻的衣襟,瞪着大眼问道:“你为什么要盗这么多盐?”
“你知不知道,要是这些盐早到了朝廷手里,当年家父也不至于因为缺饷而给士兵们下跪!”
刘綎突然两眼血红地问了起来。
朱宣圻一时被吓得面色苍白:“刘侯息怒。”
刘綎没一会儿就回过神来,然后放下了朱宣圻,接着还拱手道:“殿下见谅,刚才臣失礼了。”
“无碍!”
“无碍!”
朱宣圻讪讪一笑。
刘綎的确是因为看见这么多盐而激动了,以至于虽然碍于身份,放过了朱宣圻,但这时还是胸口猛烈起伏着。
毕竟,他是真的亲自经历过因为缺饷而为难的日子。
而接下来。
李如松和刘綎就率领官军,押着晋王和蜀王等宗藩与大量食盐,浩浩荡荡往南都而来。
与此同时。
其他各地的藩王也奉旨陆陆续续的往南都而来。
因为朱翊钧对外宣布的旨意是要召诸藩进京,商议改革宗室制度。
所以,在外就藩的宗藩都得来南都面圣。
只是,晋王和蜀王比较特殊,因为贩卖私盐,而要被押解进京。
万历二十三年的除夕刚过,正是积雪未化之时,朱翊钧就在南都城知道了抄没晋王府与蜀王府的食盐情况。
“七十余万引。”
“竟然抄得这么多盐!”
“敢情,真正的大盐商,果然还是朕的自家人啊!”
朱翊钧也在知道抄盐的情况后,而对公卿们如此说了起来。
潘季驯这时回道:“的确令人惊叹,这已经相当于闽盐三年的产量了,不过,有这么多盐,接下来,就算扬州盐商一点淮盐也不卖出来,也不怕食淮盐地区的军民百姓无盐可食。”
朱翊钧听后把手里拿着的一道原王锡爵中军现虎贲卫参将张奇功呈递上来的关于抄没扬州三家盐商的家产朱本,往案上一摔:
“既然如此,那就在改革宗藩制度的同时,正式整顿盐政,双管齐下!”
说毕,朱翊钧就吩咐道:“枢密使李成梁总督此事、吏部尚书王遴、户部尚书潘集训,礼部尚书沈一贯、漕运总督宋应昌协办此事!”
“另外,用盐商们给朝廷作为行刺次辅王卿家而交的数百万银款,由大明银行作为发给小民专项小额贷款的银款,全部免息,朕就不相信,没有不愿意借钱开小店卖盐赚小利的老百姓!”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