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他的心跳加速了……
小妞儿,看来你也并不是真的万事皆空!
如果你能将我的调戏当空气,那你四大皆空……哦,不,你道境超脱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但现在看来,你的道境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超脱,一句调戏,都能撩拨你的心境涟漪……
城外,飞龙军团帅府,厉啸天手中大印陡然举起,华光冲天!
“李炽已死,皇权已经终结,入幽都!”
飞龙军团连夜拔营,杀入幽都。
幽都之军,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皇宫,呆呆地看着战友呆若木鸡的脸,呆呆地看着席卷而来的飞龙军团,战不战?为谁而战?皇帝都没了,皇宫都没了,还有守的必要么……
轰!
城门破,飞龙军团杀入幽都!
整整一夜,杀声未消。
次日清晨,幽都全城失陷。
厉啸天与晋王并肩而来,踏入醉花阁,掌柜的带着所有伙计跪地而迎,战战兢兢。
厉啸天与晋王同上顶层,敲一敲房门,房门应手而开,里面空无一人。
林苏,已经离开幽都。
整场战役,他全盘都未参与。
厉啸天缓缓抬头:“传令!”
“在!”
十八部将的声音从幽都大街传来。
“兵事未完,兵不止歇,继续北进,目标:飞龙战旗插到北海边!”
“奉令!”
飞龙军团一声怒吼,开启了新的征途,这次行程的终点,就是林苏划定的终点,北海之侧!
整个大隅,都将在这一战之下荡平!
而幽都,晋王李清秋留下了,他的晋地军团主要承担的是打扫战场的活,幽都,无疑是一个比较难打扫的战场,但是,李清秋打扫战场已经轻车熟路……
他唯一有几分疑惑的是,妹妹怎么也不肯留下来帮帮他?
这个妹子啊,跟林苏这个风流情种关在醉花阁整整半个月都没出过房门,会不会也被他乱了道心?
应该不会吧,这是大战之时。
他应该没这个闲心的。
更何况这个妹子可不是绿衣,她的心境比谁都清亮干净,那种无法启齿的事儿跟她好像有点遥远。
事实证明,他对这个妹子的了解还没有绿衣深。
他家这个妹子啊,属于什么类型呢?
恬静有佛性是必须的。
等闲情况下真心撩不动。
但只要撩动了,她比她家妹子还放得开……
她知道相公很快又要走了,她知道相公未来的行程她无法掌控,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让这次坠落红尘而不悔,是她的追求。
于是乎,她给了他全部的温情,她接受了他所有的激情与浪漫。
北海之侧,人海分割线之内,一条小船悠悠,两条人影在海上浪漫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时间,战火从幽都转到了北境。
北部大草原上,那几支北王残部终于见到了厉啸天,他们摆出草原霸主的气势,派出使者求见厉啸天,傲慢地自报家门:“我家族主说了,只要一份大苍皇帝之国书,我飞鹰一族可以为大苍镇守北部荒原!”
另一个使者同此说。
第三个,第四个,第八个全都如出一辙……
厉啸天从放着帅印的帅案后面抬头,露出了读书人的斯文微笑:“北部草原,李炽发迹之地,向来野性难驯,本帅实无耐心慢慢驯服,事实上,今日这片土地上,也根本不需要驯服,只需要杀戮即可!”
所有使者齐齐大惊……
厉啸天手中帅印一抬:“来啊,将这八条死狗丢出去,明日,兵发北部草原,彻底摧毁草原上所有的势力,北部草原,牛羊可留,牧民可留,那些部落头领,盘根错节的落部势力,不必留了吧!”
十天时间,整个大隅,再也没了任何一方大的势力。
有的只是从大苍晋国借鉴过来的土地革命。
幽都城破的第二十日。
六月初十。
大隅最北边的北海边,一面飞龙战旗猎猎狂舞,战旗之下,厉啸天静静地站立。
不得不说,多年的沙场征战,这位文道圣进士,身上已经消去了进士特征,他,就是一个沙场猛将。
他的脸不白,他的手,不瘦,他的短须,坚硬如铁,他的眼神,带着杀戮天下的霸气绝伦。
前面的北海之上,一条小船悠悠而来。
两条人影坐于舟上,向厉啸天微微举杯。
厉啸天一步而来,落在小舟之上,迎接他的是……茶!
“万里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毕玄机微微一笑:“所以,我家相公给厉帅准备的是茶!”
厉啸天眼睛落在林苏脸上:“林兄,兄弟我沙场征战,整整一月,你竟然在这个月时间里,将自己变成了郡主的相公?”
“哈哈……”林苏哈哈大笑:“这就叫各人有各人的命,你的命就是征战沙场,我的命就是红袖添香。”
“是啊,世间事就是如此不公平!”厉啸天也笑了,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杯慢慢放下,他脸上露出了几许神秘:“陛下下旨了!”
“什么旨?”林苏问。
“你少在那里装,你敢说陛下封我为北王,不是你举荐的?”厉啸天横他。
北王?
毕玄机眼睛大亮。
她曾设想过,大隅国全部拿下之后,该当如何管理,但战事未定之前,她也不便于问,现在结果出来了。
厉啸天封北王,昔日的大隅国,将成为大苍的属地,由厉啸天管辖。
这是合理的选项,自古以来,裂土开疆可封王,大隅是厉啸天一手打下来的,所以,封给他也正当名分。
然而,一个边城战神突然封王,还是给了毕玄机一些震动。
尤其是,厉啸天所说的,相公举荐?是不是真的?
林苏笑了:“所以这一战中,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我要的就是你一手一脚打下这片基业!”
厉啸天提起茶壶,再倒一杯茶,他的目光慢慢抬起,无限复杂:“林兄,能想到吗?”
“什么?”
厉啸天道:“昔日北方四镇的漏网之鱼,能够踏上文道成为进士本身已是传奇,更何况是成为边关战神,收复四镇,进而收复晋地,今日更是……”
他的胸口轻轻起伏,没有说下去,但是,似乎又说了很多……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落魄的四镇之人,一步步走过文道之巅、兵道之巅,进而来到官路之巅?
“又想到你的父母亲人了,是吗?”林苏轻轻握住他的手。
厉啸天的手反握:“林兄,我曾设想过无数次,如何为父母报复雪恨,但哪怕喝了十坛白云边,也不可能想到是如今这样的方式,我亲手将杀害三百七十二位亲人的皇朝掀翻……但是林兄,我真的不想当这个王!”
“为何?”
“因为这片土地,不是我喜欢的土地!”
林苏道:“这片土地上的人,给你留下的伤痛太深,但是厉兄你得明白,给你留下伤痛的,不是这片土地本身,也不是那些同样遭受压迫的百姓,而是特权阶层。你已经亲手砸了这些阶层,你已经可以放下心头的枷锁,用跟李炽完全不同的管理手段,让这片大地变得不再让人伤痛!”
厉啸天目光慢慢抬起:“我懂了!林兄且放心!我纵然不能让这方天地变得美丽,但我至少可以保证,这座持续不断释放凶兽祸及大苍的巨大兽笼里,从此不再有凶兽释放,我的家园,我父母亲人亡魂安息的北方四镇,永无边关之祸!”
三杯酒后,厉啸天踏空而起,返回幽都。
从今日起,这片大地,换了主人。
没有皇朝,只有大苍的王爷,没有势力纵横,只有一个坚强的核心,它,不再是大苍之患,它,只会是大苍的一处塞北江南。
厉啸天去了,遥远城池之上,只有一面大旗还在猎猎飞舞。
毕玄机目光移了过来,深深感叹:“结束了!谁能想到,困扰大苍皇朝整整六百年的魔咒,在相公手中,解决起来却是如此简单。”
“不,还没有结束!”林苏道。
毕玄机微微一惊。
林苏托起茶杯:“常规军事结束了,还有两趟不常规的行程。”
“什么?”
“其一,北海龙宫,其二,天绝渊!”
毕玄机大吃一惊,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北海龙宫……相公是想联合东海龙宫,覆灭北海?”
“联合东海龙宫就免了吧!”
“免了?”
林苏笑了:“昔日儒圣一纸封凶谷,书圣一砚台砸出了一个无定山,兵圣一笔平了西海,圣人的战力,给这方世界留下了太多的传奇,我也想给后人留下点东西。”
毕玄机心头怦怦跳,他一连列举了三个圣人,然后将自己加上去,这……这真的不算忤逆吗?
“走吧,宝贝,我们去一趟北海龙宫!”林苏脚下的文道轻舟驰向北海深处,前面就是人海分割线,轻舟笔直地穿过这道分割线,一路向前。
碧浪轻涌,北海,在这个季节,乃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无风无雪无冰,万里碧波,如梦如幻。
然而,一股子杀机还是透过这份平和,传入了毕玄机的骨髓最深处。
她知道,她和他已经惊动了北海龙宫,眼前虽然一切平和,但杀机或许已经近在咫尺。
对方一旦知道他的来路,这趟行程就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别的人族入北海,北海龙宫或许还不会非杀不可。
林苏入北海,岂能幸免?
需要知道,一个月前,北海龙宫越过人海分割线的十万天骄,被他杀得干干净净。
这份仇恨比这北海之水更深。
但她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她知道相公之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他敢入北海,必有倚仗。
聪明的女人,就是无条件信任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