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么事,爹,你放心吧。”院子里就父子俩,他走过去,压低声音,“爹,你不要老在家里说那件事,万一别人猜出来,我已经跟幺仔说过了,他不会再冲动。”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就是…”
“哎呀你就是吓的,以往幺仔在外面也没出什么事,他都是大人了,咱们该放手还是得放。”
屈老根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刚想回屋,踏出的脚立马收回来,他瞪大眼,“我是感觉有什么事忘了,这都一天多了,怎么还没人来通知去收尸?”
虽然他们并没有打算要去收,但死刑犯服刑后,是有这个流程的。
人死债消,入土为安嘛。
至于死了后是要下油锅还是过刀山,那就是阎王爷的事了,跟人间无关了。
屈哲昨天的刀,按理说下午就该到了。
“今天县里有人来吗?”
屈满田摇头。
屈老根面颊肌肉紧绷,“不会出意外吧?”
屈满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爹,那可是县衙,再说,跑这一趟费时费力,还不如丢在乱葬岗,不来正好,还省了咱家一顿茶水费。”
“可我总不安…”屈老根看向天边,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夹杂着莫名的凶意。
屈满田想到小儿子,“也许幺仔今天就是去了县衙。”
屈老根猛的一愣,“不行,必须要把阿富找回来。”
可现在天都黑了,怎么找?
一家子好说歹说才劝住,只等天一亮,就全家出动去找人。
希望那不省心的明儿一大早就在家了。
对此,宋时表示,不用那么久,半夜就让你们一家团聚。
今夜的风很大,乌云密布,暴雨即将到来。
屈老根半夜从噩梦中醒来,他推了推身边的老妻,“起来,给我倒碗水。”
老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嘟哝了几句,开门去了厨房。
屋里很黑,没有半点光。
屈老根等了好一会儿,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听见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怎么这么慢,劳资都要渴死了…”
他抱怨着。
没人回应,老妻一向是个沉默少言的,他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快把水给劳资拿过来!”
脚步声靠近。
并不是熟悉的,有些沉重。
漆黑的夜里,屈老根的心跳得异常快,他一下坐起来,抓紧被子,“是谁?”
“呵。”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笑,“这才多久,堂爷爷怎么连我都忘了。”
声音陌生又熟悉。
屈老根瞳孔紧缩,“是、是你!”
“可不是我吗?”
一双冰冷枯瘦却又比铁爪还有力的手精准的钳住他的脖子,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灌进鼻子,屈老根怎么都挣脱不开,“你、你既然死了,就该去、去你该去的地方…”
桎梏越来越紧,他翻起了白眼。
宋时轻笑,“人鬼殊途,可我实在死不瞑目,不甘心,放不下。”
为什么不甘心?
又是什么放不下?
屈老根呼吸困难,头一歪,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