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平看了看案上的金子,心中叹息,可惜不能借杨安玄的钱还清债了,不过看刁云赢了百余两,自己趁他开心让他宽限几日。
刁云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杨安玄,道:“杨公子,请吧。手可别抖。”
图穷匕现,不用再装,刁云哈哈大笑,张希和袁胜也露出满是嘲讽的笑意。
杨安玄抓起掷器,看似随手一丢。五颗棋子在真气的操纵下,在案几下翻滚了几下,个个露出黑色的一面。
笑声“嘎”然而断,张希等人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目瞪口呆。
周围围观的人爆发出响亮的惊叹声,阴敦从杨安玄的脸上再度看到了淡然的笑意,一切尽在把握。
“姓杨的,你出千。”刁云怒吼道。
“刁公子,手气好而已。愚已经告诉过你,愚可是高手,你就是不信。”
边说,杨安玄边不慌不忙地把阴敦的本金和赢钱给他,又把那张欠条折好,将金子收入丝巾中。
站起身,杨安玄对着傻眼的陶平、甘越两人道:“陶兄、甘兄,看来不用借钱给你们了,你们欠得钱慢慢还愚就是。”
陶平张了张口,想让杨安玄把欠条还他,甘越扯了扯他的衣服。陶平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来。
看着杨安玄和阴敦转身要走,刁云急了,高声喝道:“且慢。”
杨安玄似笑非笑地道:“刁兄,可是想要翻本,身上还有赌金吗”
刁云看着杨安玄,不知道刚才那一掷究竟是运气还是杨安玄确实赌技高超,不过从阴敦的反应来看多半是后者。
可笑自己还惺惺作态想引他入伏,结果反是自己落入圈套,不光输了陶平的欠条,还贴进去近五十两金,这口恶气着实咽不下。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大打出手,刁云强挤出笑容道:“杨公子好手段,刁某输得心服口服。今日某带的本钱不足,没有尽兴,过些时日愚再找杨公子尽兴一赌。”
杨安玄笑道:“随时奉陪。”
等杨安玄四人联袂离开,袁胜低声道:“刁兄,就这样放这小子走”
刁云沉着脸道:“妈的,阴沟里翻了船,反被这小子阴了一道。你去国子学找熟人打听打听这小子的情况,这次没有准备,下次让这小子把吃了老子的都吐出来,咱们走。”
回到国子学,陶平和甘越跟着来到杨安玄的住处。
杨安玄看到陶平欲言又止,索性打破他的幻想道:“陶兄放心,愚也不要你的利息,在年底前还清这五十两金就行。”
陶平谢过,还债的日子延到了年底,而且只要还本金,总算能喘口气。闲话了几句,陶平和甘越离开。
阴敦道:“安玄,愚看你有结交二人之意,为何不先将欠条还了他们。”
杨安玄摇摇头道:“愚原本是有结交之意,可是阴兄你看这两人在酒楼中的作派,见利忘义,还想着从愚手中赢点钱去,这样的人怎可为友纵是结交也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接下来几天在国子学颇为平静,杨安玄按时到讲堂听助教讲授,认识了些同窗,留意到陈志没有出现。
他来建康之前,陈深已经离开棘阳前往宁州西平郡就任,以陈家人眦睚必报的性格,杨陈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陈志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不过,杨安玄没太把陈志放在心上,若是连个小小的陈志都治不了,何以治天下。
让杨安玄失望的是车胤没出来国子学,问过阴敦方知,车博士来国子学并无准时,兴之所至,一个月连来三四次,有时则三两个月都不见踪影。
被杨安玄念叨的陈志此刻身在乌衣巷谢府。
乌衣巷,位于秦淮河之南,朱雀桥旁边。三国时吴在此设军营,为禁军驻地,禁军身着黑色军服,故称乌衣巷。如今乌衣巷是王、谢两家住处。
两丈宽的驰道从御道往东,通过朱雀桥延伸到乌衣巷口,笔直的巷道两旁皆是粉壁朱门的高墙大户。
谢宅沿秦淮河而筑,占地近二十亩,宅内分成多组宅院,宅内楼阁亭榭密布园林,以游廊相连,装饰或华丽、或清雅,无不匠心独运,让人赞叹。
西园,故太尉谢安的住处。谢安逝后,其长子谢瑶承继庐陵郡公爵位,住在西园之中。
陈志坐在谢璞的书房中,正对着东窗。窗外绿意浓郁,清脆的鸟鸣从枝叶间传出,让人心生静意。
今年二月,谢璞迎娶故安北将军王坦之之女为妻,授官尚书典事,陈志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谢家是条粗腿,能抱上定要抱紧,所以陈志趁着谢璞今日休沐前来拜访。
“子纪,近来可好怎么没邀温良兄一起前来。”谢璞正春风得意,满面喜色地道。
陈志应道:“温兄正在攻读《礼记》,准备年底通经。谢兄,你是人逢喜事,愚在国子学却是度日如年”
“为何”谢璞讶声问道:“莫非是王纯之他们相欺。哼,你告诉他们,再要生事别怪谢某不客气。”
陈志叹道:“并非王纯之,而是杨安玄。”
谢璞一愣,道:“杨安玄弘农杨安玄,他进国子学了。”
“不错,这厮刚到国子学,就在斋堂拦住愚,语出威胁,咄咄逼人,迫愚离开。”陈志加油添醋地述说了一遍。
谢璞原本对杨安玄的印象不错,听陈志转述杨安玄居然如此跋扈,不禁皱起眉头道:“都说此人恃才傲物,果如传言。子纪,有空谢某见一见他,劝他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