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从后院走了进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朝着朱伯通鞠了一躬。
“你先不用干活了,过来帮我捶背。”
“这......”阿贵看了一眼乐掌柜。
正当此时,货栈外来了一队人马,接着一道人影进来,对着里面喊道:“老乐!”
“唉!”
乐掌柜回头回了一声。
“你在哪呢?还不出来!”
“马上来!”
被这么一催,他也站不住了,指了指阿贵,又指了指朱伯通,“伺候好四少爷。”
“唉,”正准备给朱伯通捶背的阿贵一点头,手上也没丝毫怠慢,仔细轻柔地给四少爷捏肩捶背。
“阿贵啊,”见乐掌柜出去,翻看账册的朱伯通却是用仅能二人的音量对阿贵道,“你来货栈几年了?”
“回四少爷,已经两年了。”
“两年,”朱伯通一点头,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还只是个伙计吧。”
“是,”阿贵手上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落寞。
“想不想当掌柜?”
听到朱伯通这么问,阿贵的手指一抖,随即看向门口,在那里,乐掌柜正在跟一个人谈着什么。
“我......小的不敢想。”阿贵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却咽了口唾沫,有些期待地看着朱伯通的背影。
“有什么不敢想的,”朱伯通语气倒是很平静,“再过几个月,等我到十八岁的时候,我爹就会让我出来管事,而我,也缺人手啊......”
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阿贵自然是明白,却是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和乐文集不和,”朱伯通又说道,“我看他也不是很顺眼。”
阿贵听他这么说,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低声道:“有事您吩咐。”
不表态,也不拒绝。
朱伯通一点头,笑了一下。翻着账册,他知道光是从这本账册上也找不到什么对乐文集不利的东西,但是他今天来不是为了扳倒乐文集,而是为了老汉儿子的事情。
“上个月死了一个叫李铁柱的伙计,你知道吧。”
“我知道,铁柱哥是两个月前来得咱们货栈,我跟他之间关系好得很。可惜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阿贵向前一步,犹豫了一下,凑到朱伯通耳边说了句,“乐胖子只发了两个月的奉银,抚恤金一点儿都没给!”
朱伯通依旧淡定地翻着账册,在李铁柱那一行,写着‘离职,奉银已结一两二钱。’
“这个乐胖子,”他用手指头戳着纸,“还真吞了这笔抚恤金。”
按照规矩,赵铁柱在货栈打工不满一年,这笔抚恤金应该是一年奉银加上丧葬费,大概在十到十五两。。
“真就吃人血馒头。”
朱伯通合上账册,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的乐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