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思索该如何把她送回去之时,一道人影掠至前方。此人轻功高绝,落地无声,他本以为是屠婆婆来接金翎儿,但一股强大敌意却他让顿足了。
段少胤抬头一瞧,只见一名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前方数尺。他宽广的肩膀,魁梧的身躯,很明显是名男子。
不知是否造化弄人,乌云忽然逐渐散去,月光洒落下来,恰巧映出了那个人的脸。段少胤当场一怔,手足发冷,就连口水也忘记咽下。
原来,待在他前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金蟾岛岛主金元宗。金元宗拔出腰间金刀,对准了段少胤冷冷道:“无耻小贼,你可知犯了死罪?”
段少胤赶忙将金翎儿放下来,倚靠在树旁,并替其盖上保暖大氅。段少胤回过身来,恭敬地作揖道:“金岛主误会了,绝非你所想那样。”
金元宗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将翎儿带去海上,又搂又亲,你跟我说误会了?段公子莫不是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吧?”
段少胤心下甚惊,他原以为星月黯淡,难以窥见情况。没想到金元宗将他们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段少胤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金岛主请放心,我们绝无什么。当时因酒醉一时意乱情迷,造成金岛主不悦,在下深感歉意。”
金元宗脸色微变,沉声道:“将你的兵刃亮出来,让我瞧瞧你的能耐。”
段少胤心中大讶,他实在不想与金元宗大打出手。他本想再解释,但金元宗眼神透出一股坚定之色,令他登时语塞。段少胤无奈之下,只得取出飞鹰钺,左右手各握一柄刀刃,仔细地凝视着金元宗。
金元宗目光森寒,面色如铁,高大的身躯晃动一下,慑人气势油然而生。他大喝一声,倏地双脚离地,朝段少胤这里直扑而来。
金元宗手中的金蟾刀名震江湖,段少胤断不敢轻敌,身形一展,凌空窜了过去。月黑风高的树林夜晚,刀光闪闪,火花迸裂,铿锵不绝,甚是骇人万分。
金元宗手挥金蟾刀,迎面袭来,挽出阵阵刀,分别砍向断少胤上、中两路。段少胤两柄银钺左右斜砍,交叉地劈向金元宗双肩,刃光有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至。
金元宗屈身退开几步,冷不防身子一旋,倏地将金蟾刀从腰间钻出。段少胤身子一晃,轻盈地闪过这招,旋即滑开三尺,双手再探,将凌空扑来的金蟾刀用力一托。
金元宗用力握住刀柄,往下一抵,金蟾刀毫无动静,仍是被段少胤架在空中。只见段少胤催促起自身内力,虎躯一震,一股内劲蓦地传至金元宗刀身,他感到虎口剧震,手中那百斤沉重的金蟾刀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段少胤深吸一口气,收刃卓立。方才交手之间,他很清楚感受到金元宗并未使用全力和他殊死拚搏,所以他也没必要趁胜追击。
金元宗拾起地上的金蟾刀,微笑道:“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难怪卧龙子前辈宁可将你排入龙凤榜,也不愿让吕仲奉的银戟入内。”
段少胤谦让道:“卧龙子老前辈看得起在下,那是在下的荣幸。”
金元宗悠然长笑一声,旋又面色一沉,正容道:“我已明白你的能耐了,就算要把金翎儿交给你我也无话可说。但凡事不可讲求,你对翎儿的看法如何?”
段少胤呆了一呆,坚定道:“她是很好的姑娘。”
金元宗不以为然道:“说话别拐弯抹角,我喜欢直截了当一些。这样吧,我开门见山问了。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其一,若你们两情相悦,你便娶翎儿为妻,不可辜负她。其二,若你对她并没有意思,那就别再接近她,切勿让她对你动心。”
段少胤皱眉道:“难道不能是朋友吗?”
金元宗瞇起双眼,冷笑道:“当然可以是朋友,但你认识的女性朋友,都会与你接吻吗?若方才她不是醉倒了,你们只怕早已更进一步。这样一来,你还敢说只是朋友吗?”
段少胤听他振振有词,也知道自己是理亏,不禁暗自叫苦。他双眉一轩,无奈道:“为了令千金的幸福,我确实不该再与她牵扯。但我忽然对她冷淡,未免不近人情,不知金岛主有什么解决之法?”
金元宗轻描淡写道:“这你放心,你若对翎儿无意思,我自会想办法支开她。今日我既然听到你的承诺,那我希望你好好遵守,切勿食言。”段少胤回过头来,看向金翎儿,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收起飞鹰钺,黯然离去。
段少胤走了良久,树林中忽刮一阵风声,直击他身子方圆丈余处。段少胤惊叱一声,斜身掠去,凌空翻转了数次。对方现身,双掌弧形斜至,段少胤与他凌空互击,内力飞溅而出,掌风激荡过后,两人各退开数尺。
月色昏暗,段少胤虽未看清楚来人是谁,但方才几招,他已明白这人身分。他叹道:“竟以偷袭对带老朋友,这未免有失礼数吧?”身影从前方走来,轮廓越来越清晰,直至寸许,段少胤才看清楚玉面佛的全貌。
玉面佛大笑一声道:“想不到我被偷香窃之人这么纠正,实在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