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佛笑道:“鬼先生今次前来,岂不一石二鸟?据说金老太君今晚会出席,鬼先生记得不要迟来,这样才能了却心愿。”
鬼面书生哈哈一笑道:“玉兄猜错了,我已见过金老太君。所以严格说起来,段公子才是榜上我见到的最后一人。”
玉面佛皱眉道:“我听闻她身子不适,留屋静养,怎么鬼先生已和她打过照面?”
鬼面书生呆了半晌,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不瞒两位,今早我去用膳之时,忽见一个人影从身旁掠过,没想到那人竟是金老太君,着实吓了我一跳。”
段少胤问道:“你怎知道她是金老太君?”
鬼面书生耸肩道:“江湖中人均知道,金老太君手中握着金蟾杖,其杖法独特厉害,所以才让卧龙子排上龙凤榜。天底下又有谁,会手握第二把金蟾杖?”
段少胤不解道:“金老太君要去哪里?”
鬼面书生摇了摇头,叹道:“在下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据说金老太君是驼背,怎么会身板端正,步伐看似年轻姑娘。”
段少胤笑道:“金老太君乃习武之人,本来就异于常人。说不定她平日驼背的模样,只是想找个理由说腰疼不舒服退席。”
鬼面书生大笑道:“段公子真是有趣之人,实在相见恨晚。来,在下敬你一杯。”三人举杯对望一眼,一齐将手中酒杯清空。
正当玉面佛举起酒壶,要替两人斟酒之时,树林旁忽闻一声惨叫。旋即,金属撞击声刺耳地传来,段少胤立时明白,这是兵刃交击之声。
三人不约而同起身,倏地往声音源头奔去。玉面佛和段少胤乃轻功好手,不一会工夫,两人便来到了事发之地。段少胤环顾四周,地上滩滩的血迹,只见郝老九躺在血泊之中,背后遭人贯穿一剑。
一旁的金广目手持蛇矛,肩膀负伤,单膝跪在地上。段少胤与玉面佛对视一眼,两人分别展开行动。段少胤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金广目面露苦痛之色,咬牙道:“方才我听到惨叫声,立即前来一探究竟。想不到竟见到一个黑衣人手持血刃,将郝老九给杀了。”
段少胤撇过头来,看向玉面佛,只见玉面佛两指压在郝老九脖子上,无奈摇头,叹道:“他已经断气了。”
段少胤定过神来,问道:“那人往哪里去了?”
金广目指着西方,沉声道:“他往那边去了,刚跑不远而已,你快去追上他。”段少胤和玉面佛打了个眼色,一展轻功,往树林深处掠去。
段少胤基底深厚,身法利落,速度比起玉面佛更快,很快就追上那人。如金广目所述,是一名全身黑色劲装,蒙上黑布的人。黑衣人的肩膀很宽,手掌厚实,眼神锐利,一看便知道是成年男子。
段少胤二话不说,双掌一探,直袭过去。黑衣人单手提剑,剑气横生,一阵阵白光连闪,剑影搭配破风声,呼啸而来。段少胤对他胆敢回击之举,大出意料之外。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黑衣人手握兵刃,他却空手应敌,理论上应屈居下风。但段少胤身经百战,夷然无惧,双掌使劲一挥,内力透过掌心如猛虎扑羊,将黑衣人剑气尽数散去,吓得黑衣人赶忙收剑退后数尺。
黑衣人执剑而立,沉思半晌,决定转身逃去。段少胤哪能如他所愿,脚下轻功略施,倏地追上他不到寸许。黑衣人目露讶色,回剑一刺,再次拉开距离。
段少胤不疾不徐,只因在这段距离之内,黑衣人定然无法逃脱他掌心。可惜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两人追逐之中,竟撞见了抱着脏衣竹篮的哑婶。
黑衣人见机不可失,掠到哑婶身旁,一把削铁如泥的锐剑抵在她喉咙。他沉声道:“若你再过来一步,我便将她杀死。”
段少胤犹豫之际,玉面佛也赶了上来。玉面佛虽不清发生何事,但见黑衣人挟持哑婶,也猜出了一二,故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人从腰间取出竹筒,往地上一扔。段少胤明显知道这是烟雾筒,正要上前之时,哑婶被黑衣人用力一推,不偏不倚往他撞过来。
段少胤无奈之下,只得先接住哑婶。就在这短暂瞬间,白雾大起,遮住大半视线。段少胤双手运功,大喝一声,用内力硬生生将烟雾挥去。再次抬头之时,黑衣人早已消失,只留下地上被翻倒一地的竹篮。
玉面佛懊恼道:“真是可惜,竟让他给跑了。”
段少胤尚未答话,鬼面书生也从后方追上来。他见到地上狼藉,直觉不对劲,赶忙从袖中取出特制砚台,用手握住,准备扔掷。
段少胤举手制止道:“人已走了,鬼兄不必警戒。”
鬼面书生缓缓放下砚台,惋惜道:“唉,如果我早来一步,说不定能用我的砚台绝技,将他拖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