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梅说道:“少贫嘴了,日落之前,定要返回。”
叶无忧谨慎道:“夫人,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话音刚落,他便被上官心拉住了袖袍,一把扯出门外。上官心荡晃襦裙,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两人前脚刚走,宇文风便靠至而来,问道:“要我去看着她吗?”
上官梅叹道:“不了,这是墨江城,光天化日之下,谅贼人也没这份胆子。”她下颔微抬,顿了顿,指着行囊道:“再说了,你不也有事在身?”
宇文风苦笑道:“嘿,还是被瞧见了。”
上官梅把玉容凑近,压低声音,道:“小心点,官服时别让人瞧见。要是让人知道你身份,那便坏事了。”
两人对望一眼,距离贴近,不到几吋,宇文风甚至能感受到她脸上胭脂香味。宇文风看得出神,恍然片刻之后,道:“我晚点回来。”
一盏茶工夫,他已着好雁形服,戴上了面罩。他环视四周,趁四下无人,沿着屋檐贴行,跃身下庭院,再蹬围墙,翻入街道。他左腰挂官牌,右腰系铁锏。熙来攘往的人群,见着了那身雁形服,纷纷避道而行,谁也不敢多瞧。
宇文风走向茶庄,等待已久的董小璇,往桌上掷了几枚铜钱,站起身来,顺势地跟在宇文风的身后。她身子微倾,两眼注目前方,压低音量,道:“墨江城的水车旁发现两具女尸,皆为蛊人。根据杵作判断,应是昨晚中蛊。”
宇文风问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董小璇蹙起黛眉,翻阅手中帛纸,慎重道:“死者为洗衣妇,平日洗衣维生。近来因经济拮据,所以去外面山上采果变卖。根据推判,应该便是她们上山时,遭到五毒教迫害。”
宇文风不解问道:“那为何死在水车旁?”
董小璇似早有准备,回应道:“她们中蛊之后,赶忙返城,没想到中途发作,变成了蛊人。由于丧其心智,铁捕快拘捕之时,失手杀了这两人。”
宇文风点了点头,道:“带我去水车旁。”
董小璇道:“遵命。”
不一会,两人便抵至水车旁。这里早已聚集人潮,居民纷纷交头接耳,对着白帷布指指点点。宇文风向前一瞧,问道:“那几人是谁?”尸体旁蹲着一男一女,穿着雁行服。董小璇微倾身子,探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位女子是武总旗,全名为武沐青。旁边男子是钟仲义,隶属她之下。”
宇文风忽地想到什么,沉吟片刻,问道:“墨江城,武沐青,她与这儿的五虎镖局有何关系?”
董小璇道:“五虎镖局总镖头武神通,乃是她爹。”说完,她看向一旁的铁捕快和杵作二人,视线移回,继续道:“杵作姓苏,单名照,负责墨江城验尸几十年。铁捕快姓张,单名扬,负责这一带。”
宇文风微微一笑,道:“你还真是无所不知,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象是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董小璇忙道:“总旗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这不过是卑职职责。”此时,她又想起什么,紧张问道,“我们要过去查看吗?”
宇文风点点头,道:“既然来了,那便看一下也好。”宇文风转过头来,瞧见董小璇脸上些许踌躇,立时意会过来,补充道:“你放心好了,这儿不是我地盘,我不打算踰越职权。”
董小璇闻言,欣然道:“卑职明白了。”
董小璇所担忧之事,并非杞人忧天。一般情况下,铁衣卫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地域型的铁衣卫,隶属于都尉府,专门管辖城池案件的铁衣卫。另一种则是由北镇武司派出的铁衣卫,负责追捕朝廷钦犯。正常来说,彼此互不相犯,但也是例外。一种是追捕犯人时,意外撞到了都尉府铁衣卫的管辖地盘。另一种可能,则是由于办案不力,特地派人前来监视审问。
两人尚未凑近,武沐青便转过头来,从人群中注意到了他们。她道:“这不是董小璇吗?”
董小璇双手抱拳,依礼道:“卑职向武总旗请安。”
武沐青目光一转,移向宇文风,微微皱眉,问道:“这位是?”
不等宇文风自报名讳,董小璇回应道:“这位是李总旗,隶属北镇武司。”
武沐青闻言一怔,脸色骤变。她板起脸孔,打起官腔,谨慎道:“不知李总旗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宇文风见她这般模样,缓颊道:“李某不过是顺路经过。”
武沐青显然不领情,玉容冰寒,冷冷道:“这条洗衣巷尽是妇幼,不知何处吸引李总旗,特意路过呢?”
宇文风避开凶恶目光,转移话题,径自道:“近来五毒教肆虐,无奈他们遇上了武总旗,想必后悔莫及。”伸手不打笑脸人,恭维虽虚假,但此情此景,对方若再咄咄逼人,只会显得气量狭小。
武沐青干咳一声,道:“验尸告一段落了,不知是否需要誊写一份,缴交李总旗过目呢?”
宇文风故作推诿道:“这倒不用。”他心想,反正将此事交付董小璇,最终也能拿到手抄本,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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