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梅黛眉竖蹙,问道:“莫非他们要郑恒舟,去对付黑风老妖?”
郑风虎道:“一半对一半错。他们知道黑风老妖可能会报仇,所以让郑恒舟学会这些招,以备不时之需。但他们从未想过,让他去对付黑风老妖。毕竟这黑风老妖太过可怕,凡人岂可应对。”
郑恒舟沉吟片晌,道:“既是如此,为何叔父今日才和我说?”
郑风虎道叹道:“我爹太固执,不肯道出原委,若由他亲口说,你怕这辈子等不着了。至于我为何今日说,只因我时日无多,此刻再不明说,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郑恒舟顿了顿,惊道:“叔父得了什么病?”
郑风虎道:“你还记得我前阵子,在药铺遇见你吧?当时我谎称是辰儿不舒服,其实是为我自身抓药。”话音未落,郑恒舟虎取出匕首,捋起衣袖,轻划了手背。只见殷红鲜血,夹杂墨绿,缓缓渗出。
郑恒舟讶然道:“这是妖人之血?”
郑风虎点点头,道:“当年黑风老妖为了确保万一,便将我和你叔母一同抓走,逼我们吃下妖丹。我底蕴尚足,当时吞下之后,乘其不备,偷偷用真气将妖丹逼出。可惜迟了些,多少渗入了点,直到今天才控制不住。”
郑恒舟心神剧颤,骇然道:“叔父会变成妖人?”
郑风虎道:“别为我担心,我已规划好了。我在城外二十里处,早买好了一个牧场,我会离开这里,即使妖性发作,也是食牲畜血,绝不害人。你也切莫来找我,以免有个万一。”
郑恒舟心中一荡,红了眼眶,哽咽道:“我怎能让叔父一人受罪。”
郑风虎哈哈一笑,道:“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种情操。这十几年来,我巴不得等到今日。实不相瞒,你叔母未死,她便在牧场等我。一旦我去,便能享受鹣鲽之情,何乐而不为?”
郑恒舟忽然问道:“如果你走了,那辰儿怎办?”
郑风虎沉下面色,道:“我最放不下的便是她,这也是为何我请南宫家大小姐也在场。若辰儿待在郑家,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南宫梅道:“您要我想法子帮她?”
郑风虎拱手道:“我鄙夫一人,没办法给她太多帮助。你是南宫家千金,饱读诗书,同为女人,应该比我更明白她要什么。”
南宫梅神色黯淡,叹道:“若要我说,她最需要的是您。但依您所言,也确实不能再与她相处。我明白了,这事我会想办法。”
郑风虎欣然道:“有你一句话,胜过千万承诺,我感激不尽。当然,我不会空手而来。”郑风虎将一张帛纸,交付给郑恒舟。郑恒舟将其打开,心中一惊。上头竟是郑夜狼亲笔真迹,内容大概是允许郑恒舟与南宫家小姐结为夫妻。郑恒舟颤声道:“这是什么?”
郑风虎道:“我虽为莽夫,但认识不少人,包含南宫家镖师。我听闻南宫家小姐与你相处颇佳,又闻南宫凤先对你甚好,因此我特意去求爹,让他写下这纸。以此凭证,就算大哥再不情愿,也会见爹的面子上答允这门亲事。”
郑恒舟疑惑问道:“可是,这上头只有我名字。”
郑风虎露出苦笑,道:“因为我听闻你与南宫家四位小姐,关系匪浅,那些人也搞不清,你究竟情归何处。我迫于无奈,也只能这般行事。”
南宫梅狐媚一笑,道:“这可有趣了。”
郑风虎瞧她模样,自然也知晓什么,道:“看来确有此事。”旋即,他又沉下面容,看向郑恒舟,道:“大婚之事自是开心,可惜那时,我可能不在你身旁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绝不辜负人家姑娘。”
郑恒舟心中一沉,道:“叔父别担心,我会找出法子让叔父变回常人,不再受妖人之苦。”
郑风虎闻言凛然,感触道:“你的孝心,我感激在心,但万万不可。我已让你叔母等我多时,我不忍再放她一人。以我自身来说,或许真能挽回,但你叔母妖化多年,怕是于事无补。”
郑恒舟道:“若是如此,那我不便强求。但我有云烟十步诀,没人能跟踪我,我会定时找你们,让你们知道辰儿近况,以解相思之苦。”
郑风虎眼眶泛泪,道:“郑家有你一人,真是上天之福。我大哥这辈子最大错事,就是想将你送给黑风老妖。”此言甫毕,郑风虎身为铁汉,亦有柔情,他泪如雨下,沾湿衣襟,直至双目红肿,方才停下。良久,他与两人道别,独自走出庭院。郑恒舟见他背影,踽踽独行,不禁心酸。南宫梅望着他,不自觉伸手挽住他,将身子挨近,偎在他肩膀,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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