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晖光行至客堂上,转过屏风,见一个军官打扮的人正与崔乙谈话,那人不经意间一回头,认出他来,登时堆起笑容,上前寒暄:“明侍郎,别来无恙吧?”
“你是……宋都尉?”明晖光仔细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个名字,“我情况还好,就这胃病仍是老样子。您为何到此来了?”
“听说你们境况窘迫,特地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你们好像很熟啊?”崔乙起身笑问。
宋都尉道:“当然。昔日史老爷在时,就常派我来刑部,或是通气,或是问好;中书省也去过几次,便与明侍郎结识了。”
“那好,”崔乙微微点头,示以信任,“看在明侍郎的面上,你这回怎么帮我们?”
“我日夜宿卫寝宫,能随时窥伺上意,一旦见有诏敕,即当报知,使诸公相机行事。我亦可以将诸位的话转告给皇上,代为劝谏,以缓其心,坚其志。”
明晖光似要开口答应,却被崔乙抢了先:“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宋都尉您是军官,不适合办这种差事,会使陛下起疑的。不过您应该能接触内侍省的人吧?”
“是。”
“不如我向沈公公写一封信,您亲自送与他,看他态度如何,再作下一步打算。让他去干涉此事,更为稳妥。”
说罢,命书办取来纸张,迅速提笔写下:
‘刑部主事崔乙万拜沈总管:某素闻总管乐于成人之美,不欲开罪众人。如今朝议正凶,如潮扑至,某几无容身之所,唯有仰总管之大德,求将心意上达圣听,以救天下人之命。若得不许,某亦无怨;若得首肯,必当倾力酬谢。’
又封了十两银子,充当见面之礼,一并交与宋都尉。宋都尉神情严肃,自觉任重,不待多作寒暄,辞别而去。
“这个人不能倚仗,”崔乙望着那个身影,笑容渐渐冷了下去,“你得提防着点。”
明晖光心中不解,争辩道:“此人性情忠厚,我甚为了解,绝非他人可比。若和巽一味防备,恐怕会冷了义士之心。”
崔乙几声冷笑:“大人看得浅了。性情这个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何况史司禁刚走,人心难免会有浮动。还是等等曾粱那边的消息吧,其余的人别轻易相信,也不值得相信。”
“可曾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