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终于是缓缓靠岸,徐长亭等人下了船,而落水狗的高亮、卢丰源在被下人从水里捞上来后,此刻早已经是浑身颤抖、嘴唇铁青,牙齿在嘴里当当当碰个不停。
但即便是这样,高亮还看着岸上的徐长亭恶狠狠的道:“小子,你等着,今日之耻来日必当让你加倍奉还!”
“但愿你有那一天。”徐长亭做了个游水的姿势,继续嘲讽着两人。
高恪无奈的叹口气,看了看被冻的浑身打颤的高亮跟卢丰源,而后又看了看徐长虹,最后跟徐长虹道别,随即便命人把高亮、卢丰源带进窗舱先去洗个热水澡。
在画舫的角落被徐长亭找到的冯子都,再一次不出意外的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窗舱,此时在徐温柔的一脸鄙夷下,只好跟霍奴儿坐在车辕处驾车。
徐长虹掀开车帘,有些担忧的看着徐长亭,道:“未央,你不跟我们一同回去吗?”
“大姐,我……我得去一趟永宁寺,见见大和尚惠成去。”徐长亭扭头指了指天王湖后面的圣凤山说道。
“哪天不能去?何况你前几天刚从永宁寺回来,先跟我们回家,想去的话,过些时日再去也不晚。”徐温柔挤掉徐长虹探出头说道。
徐长亭笑了笑,道:“大姐二姐,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何况他们还在里面洗澡换衣服呢,就算是他们想要报复我,等他们出来时,我早就没影儿了。让霍奴儿先送你们回去吧,我保证,日落之前肯定到家,这样可以了吧?”
徐长虹微蹙眉头,看了看眼前的徐长亭,又望了望远处隐约的祝融峰,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徐长亭那坚决的神情,最终默默点点头,而后道:“未央,大姐跟二姐相信你,所以你千万不能让大姐跟你二姐担心,好吗?实在不行,你可以在永宁寺住些时日,一会儿等我们到家后,我便让霍奴儿过去找你。”
“好,大姐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机灵的很,都会作诗的,绝不会让人再随意欺负我的。”徐长亭安慰着徐长虹,徐温柔在一旁气鼓鼓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今日徐长亭可是为了护着她跟徐长虹,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跟人结怨。
“大姐,我们快快回去吧。”徐温柔低着头不去看徐长亭,对徐长虹说道。
徐长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再次对着徐长亭老生常谈的叮嘱着,而后便让霍奴儿赶车。
看着马车扬起轻微的烟尘离开,徐长亭脸上那乖巧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身青衣一个人,转头再次向天王湖那画舫停靠的方向走去,此时天王湖岸边也好,还是湖上也罢,依旧是人来人往、船来船往。
若不是因为今日在画舫上的不愉快,他们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天王湖。毕竟,一开始他们还打算游完天王湖后,去爬圣凤山,还要去虎跑泉那里野餐呢。
穿过那片小树林,来到一处颇为偏僻的八角亭,徐长亭在亭内缓缓坐下,视线从这里望去,正好能够看到湖边高恪他们等人的那艘画舫。
此时只见画舫上依旧是人影憧憧,甚至还依稀看到了长孙兴跟裴慕容在岸边告别的情形,而后便看着裴慕容携着她的丫鬟,在旁人惊艳的目光下走向自己的马车。
而就在徐长亭陷入沉思时,旁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你不会真的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吧?”
徐长亭倒不显得惊讶,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而后便继续望向不远处的那艘画舫。
来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穿着藏青色的衣衫,脸颊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身强体健一看就像是一个练家子。
“是不是老实人就很容易受人欺负呢?”徐长亭沉默半晌突然淡淡说道。
来人不屑的笑了一声,见徐长亭没反应,便在其旁边坐下,轻松道:“老实人?你徐长亭能算老实人?”
“怎么不算?”徐长亭侧目,反驳道:“你我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欺男霸女之事儿?”
来人长叹一声,扭头看着徐长亭那熟悉的面庞,笑着道:“西宁金龙镖局,多好的招牌啊,你非要人改成金龙鱼镖局。好好的莲花阁,你忽悠人老鸨跟掌柜,把名字改为莲花清瘟,还有人家老赵的六味斋,你非要给人定做一个六味地黄丸的招牌……。”
“停停停……。”徐长亭有些听不下去了,质问道:“你是专门过来数落我的吗?再说了,金龙鱼的生意现在不好吗?莲花清瘟阁现在的生意跟里面的姑娘,哪个不比改名前多了很多?至于六味地黄丸……。”
徐长亭说道这里突然一愣,这味中药好像是很有利可图啊!
毕竟两世为人的他,在上一世的时候,也曾活到了需要六味地黄丸的年岁啊,可是深知这味药对于中年人的巨大诱惑力啊!
而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把六味地黄丸的名字给了老赵……是不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