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当他第三次向郑仕弘催要竹木料的时候,就连郑仕弘都火了。
郑仕弘虽然怒火中烧,却不敢当面折辱杨墨。
毕竟杨墨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只是让周师爷来劝告杨墨,不要对秦修德逼得太紧。
就连郑仕弘都看得出来,杨墨这是有意在针对秦修德。
可秦修德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派人送信去黄天荡,让他们如数送来竹木料。
就在杨墨以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时。
当天下午,河上却忽然来了一只渔船。
这只渔船直接驶进了内城,在宣乐坊门前停了下来。
渔船上的人径直进了宣乐坊,找到得月楼住了下来。
还主动点了一位姑娘服侍。
任何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江湖嫖客,憋不住要来县里快活。
却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县城的空气中酝酿。
当晚,当杨墨回到得月楼心柳姑娘的闺房时。
心柳立刻就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杨墨道了声谢,就让心柳打开房门。
门缝里立刻闪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是个长相粗糙的汉子。
一张圆脸埋在络腮胡子里,脸上却是一团和气,并无凶戾之相。
这人穿着一身青布直裰,敞着怀,大肚皮挺得老高。
进门就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小人张贵拜见先生。”
“张大哥请起,小弟如何受得如此大礼?”杨墨赶紧上前去,扶起了张贵。
张贵站起身道:“顺哥告诉小人,小人的大仇若想得报,必当依附先生。”
杨墨听了这话,一脸疑惑,皱眉说道:“张大哥这话从哪儿说起?”
张贵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羞愧。
“小人兄弟有事瞒了先生,请先生见谅!”
心柳见他们要谈正事,识趣的出门,关好了房门。
杨墨再次扶起张贵道:“张大哥有话请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贵面有惭色的说道:“顺子哥让我代他向先生致歉,我兄弟欺瞒了先生。”
“其实小人原本也跟顺子哥一样,是在河上讨生活的渔民。”
“几年前,与小人同村的姑娘小燕让水匪给祸害了,她是小人未过门的妻子。”
“小人闻讯后,痛不欲生,发誓要为未婚妻报仇,才只身搬到了黄家营。”
“为此,小人把吃饭的家伙都给卖了,就是为了能离那些水匪们近点。”
“做水匪们的生意,哪有什么赚头儿?水匪们隔三差五的来,有钱就扔几个大子,没钱就白吃白喝……”
张贵把前因后果说了,杨墨这才明白过来。
掳走张贵未婚妻的,正是二当家手下的那名小头目,名叫金虎。
张贵说完,离开凳子又要下跪。
杨墨赶紧扶住他道:“张大哥,这并非你们有意欺瞒,我又怎么会怪你们。”
“正好相反,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才能同仇敌忾。你放心,这个仇杨某一并帮你报了。”
“这么说,先生是真的要对二当家动手了?”
张贵惊喜得两眼发光,眼底充满喜悦的泪水。
他盼这一天,已经盼得太久了。
几年前,他本来想只身混进黄天荡去,侍机暗杀金虎。
哪知道要当水匪也没这么简单,还要纳头名状。
他不忍心滥杀无辜,所以只好游离在水寨附近,等候机会。
后来黄天荡这伙水匪做大,阻断了河道。
他又把希望寄托在朝廷剿匪上。
努力收集着水寨里的情报,等着有朝一日朝廷派兵来时,能为未婚妻报仇。
哪知等了一天又一天,却只等来了满腹失望。
直到遇见了杨墨,他才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这次好了,杨墨要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