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火器与老式鸟铳差不多。
威力极大。
只是操作非常麻烦,需要倒药、装药、压火、装弹、装门药、装火绳。经过一系列的繁琐步骤,这才能点火射击。
即便完成了上述步骤,射击时,还需要打开门盖,点燃火绳,才能把子弹射出去。
卡壳,闷火,那是常有的事。
不过火器在这个绝大多数人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已经非常先进了。
周文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骠骑营的实力。
心头暗道“好强。”
这些人的装备已经不比正规军差。
那四名手持火器的官兵,守在吊桥前。他们举着火器,瞄准前面的周文景等人。
“犯人在哪?”
“我便是。”
不等周文景说话,张万勋竟然抢着回答。
他用力挣扎着,吸引几名官兵的注意。
“查验一下,此人是否为海盗。”
为首的官兵队长冷声命令道。
两名官兵走上前,直接就从快班衙役手中接过犯人。
举着火把在张万勋的脸前晃了晃,似乎是想要照清楚张万勋的面貌。
“队长,这人看着脸生得紧。”
“各位,不好意思了,我们需要把犯人押进城内进一步查验身份。确认他不是海盗后,才能放你们进去。”
官兵队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文景隐隐觉得不对劲。
现在听得这些人要把犯人带进城内查验,却不让他们一起进城。
他的心中涌起强烈不安。
张万勋为什么抢着告诉官兵们,他就是犯人?
查验身份,为什么要带进城内?
火把的亮度并不差,足以照清犯人的脸。
带进城内查验与在城外查验并无区别。
他突然瞥到官兵队长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冷笑。
那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得意奸笑。
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把张万勋抓回来了。要是万一出了意外,可就前功尽弃。
“等等。”
周文景出声阻止。
对崔玉使了个眼色。
“你们要进一步查验犯人,能理解。我们可以押着犯人一起进城,到时候,你们慢慢查验都没问题。”
说话间,崔玉已经把犯人的控制权抢了回来。
他那一身腱子肉,可都是货真价实练出来的。
“放你们所有人进城?想得倒美。万一你们与海盗是一伙的怎么办?万一你们被海盗收买了,当内应怎么办?”
官兵队长翻着怪眼,语气凶恶。
“如果信不过我们,没关系。可以把知县大人请过来,他能替我们证明身份。你总该不会认为知县大人也被海盗收买了吧?”
周文景冷笑道。
此人想要跟他玩心机,耍嘴皮子,还嫩着点。
“放肆,怎么跟我们队长说话呢?”
一名官兵把眼一瞪,直接拔刀出鞘。
“不想死的就老实点。把双手举过头顶,放下武器,否则火器伺候。”
官兵队长杀气腾腾的厉喝。
这是阴谋被周文景识破,眼见没办法轻易把犯人骗到手,开始恼羞成怒了。
“本官乃是县尊钦命的征税官,公文、印信皆有,倒要看看谁敢乱来?”
周文景面对这些人的刀枪,毫不畏惧。
这时候,输人不输阵。
如果不能在气势上压制对方,将会沦为待宰羔羊,绝无例外。
所以明知危险,也必须强硬。
他赌的就是这些人不敢杀自己。
当众杀死官员,哪怕杀的只是一个小吏,仍然足以造成震动。上级府官肯定会过问。
行凶者到时候难逃王法。
这些官兵还真就被他给震住了。
眼见周文景就要带人进城,这些人已经无法阻拦。
“哼,好大的口气。”
一声带着怒意的沉喝声响起。
仅仅只是听声音,便能推断出此人沉稳、狠辣。
“这些人形迹极为可疑,什么征税官?乱七八糟的,本典史从未听过,给我统统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声音的主人现出身形,出现在城楼上。
此人年约五旬,面目凶戾,鹰勾鼻,目光冰寒。
看着就让人害怕,想要远离。
“曹大人,下官崔玉,乃是快班班头,想必他们都能认得我。若是您不许我们进城,我们在城外等上一夜即可。大家同为衙门同僚,没必要生死相逼。”
崔玉上前两步,对着城楼上的曹典史拱拱手,算是主动行礼,以示尊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都已经对曹典史这么恭敬了,想必曹典史也不好意思再喊着拿他们怎么怎么样。
“你若真是崔玉,更应知道本官身为典史,有权调令三班六房。现在本典史命你们把犯人交给骠骑营的官兵,带入城内查验身份。不得反抗。”
曹典史加重了语气。
“犯人绝不可能交给你们。”
周文景断然拒绝。
“小子,冥顽不灵,那就送你上路好了。给我将这个可疑人物当场射杀。”
曹典史说动手就动手。
直接就让手下官兵射杀周文景。
此人当真是无法无天。
只是不知道曹典史为什么要这么卖力的帮助张万勋脱困?
两人之间有重大利益输送往来?
还是说,张万勋被抓回县衙,将会影响到曹典史的利益?
几支弩箭,还有那四杆火器,全都瞄准了周文景。
周文景大骇,感到眉心阵阵发痒,眼皮狂跳。
这是大祸临头,马上就要死亡的征兆。
“住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威严的沉喝声响起。
却是乔县令带着师爷,骑马赶了过来。
想必是得了消息,赶来相救。
乔县令或许知道曹典史不会买他的账。
骑着马,冲出城门,直接挡在了周文景面前。
“本官为朝廷命官,若是被杀,上面必定彻查。曹县丞可要想好了。”
乔县令的话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威胁。
两人的目光在交锋。
最终,曹典史可能觉得不值,眼中的杀意消失不见。
“都把弩和火器收了,敢指着县令大人,不想活啦?”他骂着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