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没想到几卷经文,竟然惹得池明明大发感慨。
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是费些工夫默写罢了,值当什么。
陈元笑道:“经文也好,神通也好,都不值当什么,既然入了我门, 喊我一声师父,自然会一一传授给你。”
池明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师父为人宽洪,才会这么说,放在别的门派,授徒传艺是极为郑重的事, 非经历严格考察不可轻传,就以我出身的秋水斋来说, 弟子入门, 先做三年杂务,再习三年科仪,然后才随老师傅心情,收中意的弟子入内门,赌咒发誓之后,珍而重之地把法门传授弟子。”
“哪里像师父这样,随便就把经书给了徒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边书肆随意买来的什么杂书。”
陈元笑了笑。
他倒没想到,其他门派传艺有这么多讲究,主要是他的东西来的太易,所以也就没有其他人的吝惜之情。
“不说这些了,”陈元道:“刚才就想问你,你们怎么和范阳搅到一起了?”
“范阳?”
池明明奇怪地看向陈元,问道:“师父怎么知道他?”
范阳离开在先, 师父进门在后,二人未曾相见,师父怎么知道范阳和他们在一起?
忽然池明明心中灵光一闪,惊道:“刚才楼下的几个人是师父找来的?”
陈元笑而不语。
池明明心中确信了,笑道:“原来师父在此地还有帮手,难道也是咱们玉清门的?”
陈元摇摇头,说道:“哪有什么帮手,不过是分身的小法门而已。”
分身…小法门…
池明明暗自摇头,师父的神通未免太多了些,光她知道的就有全套五雷法,千里传音,几千里片刻即至,变化神通,现在又有个分身法,对别的门派,每一项都是绝密,在师父这里却只是小法门,真不知对他来说,什么才算大法门。
她心中更加好奇起来,自家玉清玄门到底是什么来历,之前怎么没听过呢。
陈元此时心中却活泛起来,他的这些神通,都是从各种妖魔那里得来,近乎本能, 非由修炼而成,只是说到底,这些也不过是元气的运用而已,未必不能从中总结出修炼法门。
他以前一个人倒没什么必要,现在已经半真半假地立了个门派,总要有些压箱底的绝技才行。
池明明问道:“师父和范阳有仇?怎么一来就捉弄他一回?”
陈元笑道:“也说不上什么仇。”
于是把之前范阳逼他入社的事讲了出来。
池明明摇头叹气,说道:“这位范相公确实行事莽撞,而且为人武断。”
“徒儿几人和他相遇,也是因为结社的事,这位范相公最近想要联络天下书生,共同进京上书,求罢免严清,不知为何竟然引起了阎君教的注意,把他的一个同伴捉了去,范相公欲救同伴,结果遇到了徒儿几个,徒儿也要追杀妖道,于是就和他结了伙。”
陈元奇道:“范子健也能有同伴,谁能受得了他?”
池明明正色道:“说起来,这位同伴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让人敬佩,她父亲乃是前御史姚长民,十年前,严清初掌权,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姚长民身为御史,不避生死,提前备下棺材,从容入朝死谏,结果全家都遭牵连,男的流放,女的充了教坊司。”
“范相公的这个同伴就是姚大人的独生女,前阵子刚才云州府逃出来,她不求苟安,跟着范相公到处奔走,姚大人深得天下读书人仰望,有她出面,读书人自然群起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