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和他的亲兵队加入战场也根本不能挽回颓势,尽管他义无反顾地撞向了数量比他多的多的琼州军骑兵,但顶在正面战场的郧阳绿营已经全线崩溃。
穆生辉沧桑的面孔已经极度扭曲,困兽犹斗的他尽管诛杀了十几个溃逃的营兵,但依旧遏制不住颓丧到极点的溃兵,只得对着冲突而来的长毛贼寇胡乱挥舞着长刀。
“是你,你投了长毛明贼!”
也不知噼了多少下,穆生辉只觉的胸口一痛,再看时,一柄骑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尽力抓住枪杆抬头看去,却发现刺他的那个人正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河南绿营总兵程福亮,他很想说什么,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感觉浑身的力气彷佛被长枪抽空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嘴角蠕动了两下,“轰”的一声从马上栽倒下来。
胡世英也在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他的面孔极度扭曲,甚至已经疯狂,可是浑身是伤的他无论怎么用力也看不到面前的长毛贼寇分毫,反而被身边的溃兵裹挟着不住后退。
清军侧翼,迎战琼州军骑兵的李通部此时此刻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并不是李通和他属下的亲兵不用命,而是敌我力量悬殊,在双方战马相接的那刻,就有近百名清军骑兵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连人带马被撞飞出去,虽然他们带飞了同样数量的琼州军,但紧接着他们就被数量比他们多出近七倍的琼州军骑兵的包围圈中。
任凭李通和他所属的骑兵左右冲杀,但这包围圈却越来越小,被包围的清军也越来越少,最终被无数纵马挺枪的琼州军骑兵淹没。
“儿郎们,随本将杀奴!”
解决了唯一一支还在抵抗的清军后,踏着一地的尸体和血污,琼州军骑兵率先杀进了老河口镇,他们的目标正是一直在镇内总督全局的清永州总兵李芝兰的大旗。
近两千骑兵如风卷残云般从清军溃兵的人群中穿过,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吞没了他们,然后嗷嗷叫着扑向了已经肉眼可见的李芝兰。
“大人……我们完了!”
好不容易退到李芝兰身边的胡世英痛苦的闭上双目,然后又勐的睁开双目,一把拽住李芝兰的马缰就欲逃命,可是李芝兰彷佛呆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任他怎么拽都不动一下。
“大人,走吧!”
胡世英又干嚎了一声,他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死在长毛贼寇的手中。
“走?能走到哪里去?七千大军灰飞烟灭,就是侥幸逃出去,也逃不过朝廷律法,不死于贼,就死于法,这个道理胡将军应该懂。”
李芝兰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喃喃自语,他怎么也想不通,固若金汤的肇庆是如何被贼寇攻破的,更想不通征南将军所属的三千八旗大兵为什么会无声无息的全军覆没,以至于这七千营兵陷入了长毛贼寇的罗网中。
“大人……!”
见李芝兰不肯逃命,胡世英也顾不得朝廷法度了,重重地跺了一脚,翻身上马就向定山方向逃去。
“儿郎们随本将杀贼!”
李芝兰没有理会逃走的荆州副将胡世英,而是在琼州军骑兵即将冲突到他近前的时候,拔出了他的配刀,他要用他的血和刀向贼寇显示他的气节和斗志。
风起、云涌、西落的斜阳将天边染透,那一抹抹似血的晚霞和老河口镇内外的血迹交相辉映,这刻天是血红,地也是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