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背主投奴之人安敢在本公面前妄言天数,尔等对的起陛下,对的起先帝吗?”
郭壮图气的须发皆张,指着线緎和他手下的一众叛军怒骂,他虽然玩弄权柄,操控周帝,但对吴氏的忠心却是天日可鉴。
“公爷这说的什么话?我线家自太宗皇帝在时,就做了大清朝的官,须不是你家平西王的官,当年家父叛清,乃是受你家平西王蛊惑而已,今日本将反正归清,正是返本朔源,郭大人就不要在这强自镇定了,左右给本将拿了他。”
开弓没有回头箭,线緎也是果决之人,既然已经选择了造大周的反,那只有铁下心肠,一条路走到黑了,当下提刀就向郭壮图扑了过去。
“公爷速走,末将替您挡住他们!”
烂船还有三根钉,何况是权倾大周的郭壮图,就在叛军一拥而上的时候,国公府卫队统领郭得胜带着数十个亲兵迎向了线緎和他属下的叛军。
“父亲快,咱们走后门走。”
乍闻惊变的郭宗汾这会也从内堂冲了出来,一把拉住郭壮图往后院奔去,可刚刚绕过花厅,后院又想起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后宅大门也被重重撞了开了,然后无数的叛军就顺着洞开的大门涌进了郭府后院。
“罢了,罢了……宗汾我儿且随老夫去送你娘上路!”
到了这个地步,饶是郭壮图机谋多变,也知道大势真的已去,不过他到底是掌了大周朝政三年的枭雄人物,在绝境中,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让自己的妻子落到叛军和清廷手中。
“父亲,自古忠孝两难全,请恕孩儿不孝,儿这就去了!”
郭宗汾倒也硬气,他知道他爹要做什么,可他不想看到生他养他的母亲吴氏被父亲逼死,当下对着郭壮图拜了三拜,然后横刀割破了自己咽喉。
“宗汾……!”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独子,郭壮图惨号一声,世上最痛苦的是莫过于老来丧子,但郭壮图并没有就此颓丧,反而捡起沾满儿子鲜血的长刀,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妻子吴氏的房间。
可还没等他推开房门,屋子里就传来锦凳倒地的声音,显然吴氏已经收到了叛军入府的消息,作为大周开国皇帝的女儿,大周国公的夫人,她不想沦为那些乱兵任意嘲讽的对象,而是选择了投寰自杀。
“夫人……!”
望着直如风干的腊肉在空中摇摆的女人,望着这个替他生儿育女的老妻,郭壮图老泪纵横,扑通一下跪倒在老妻的身下,丝毫不在意地上因为上吊吴氏淌下的污秽物。
乾坤归掌握,日月在手心。
正色呈我意,初心见汗青。
山川陷膻腥,湖海无颜色。
空有凌云志,未酬泪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