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那么一些突然。
那一刻。
她的话语之中，仿佛带着什么东西，凶猛地触摸到了我的灵魂一般。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因为我不太清楚，这一回答，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柳絮温婉一笑。
她再回过头去，手指上的指印，瞬间绷紧。
她的口中默念了几句奇怪的咒语，突然间，左右手的指印展开，双手发力齐出，掌心砸在无字碑上。
怦然一声！
整个无字碑竟被撼动了。
无字碑上的水雾水珠，被震落，石碑中间咔嚓一声，出现一道裂纹。裂纹快速蔓延，整个石碑的表层碎裂坍塌。
无字碑的表层，应该是一层尘垢。
尘垢之下，一片漆黑，只是一眼，我便认了出来，这是阴山石。无字碑竟然是一座阴山石雕刻而成的石碑。
看来，这就是公主坟变成穷山恶水的原因，因为，有如此阴山石巨碑坐镇，改了此处的风水。
一掌震落石碑上的石皮。
王柳絮并未停下。
此刻，她满身的符文越来越明显，看上去，如同鲜血渗出来了一般。
“开……碑……门！”
王柳絮一字一句，大吼了一声。
忽然间。
她的脚下，窜起了一团烈火。
火焰橙红与青蓝交织，分别从她左右脚下缠绕而起，火势凶猛，转眼就把她的纸人之躯给完全吞噬了进去。
这一幕，让我始料未及。
“王柳絮！”
我喊了一声。
王柳絮却道。
“别过来，杨先生。我本为一道符所化，有主人点拨，方可为人数十载，如今功成，焚身而开碑门，我已知足！”
一道符所化？
她这话，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
王柳絮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焚烧自己而开碑门吗？
也正是这个原因，山下那些纸扎妇女才会在王柳絮和我一起上山的时候，站在别墅前给王柳絮送行。
世间万物，得造化，皆可为精。
符法之极，可为精，可化人。
这是秘记之中，所记载的一种，顶级的山字卷天字术法。
王柳絮出自蒹葭之手。
难道，懂得山字卷顶级天字术法的人，竟是蒹葭？
以前，我只觉得，符法化人这种说法，有些不切实际，我也并未尝试过。
可没想到，我一直以来接触到的王柳絮，原来并非阴魂纸扎人，而是符法化人。怪不得，她不同于一般的纸扎人。
这些思绪，在我脑海中掠过。
我眼前。
王柳絮在青红交织的火焰之中，失去了她原本拥有的纸人之躯，化成一道黄符，镇在了黑色石碑上。
黄符沾到石碑。
顿时震得那黑色石碑开了一道裂纹。
一道裂纹出现，数道裂纹随之而快速蔓延。
一阵咔嚓响声。
碎裂一直从上而下，蔓延到了阴山石无字碑的底座，底座倾覆，只听得轰然一声，整体坍塌下去。
这坍塌，从无字碑底座开始。
继而，又蔓延到地面上。
无字碑后的地面快速的开裂，仿佛，整个一座公主坟都在颤抖，要塌陷下去。
如我所料。
公主坟的穷山恶水，的确是由大风水之法所改造的，如今，阴山石无字碑作为风水眼，已经破碎，此处的风水，便已经开始发生改变。
王柳絮说的开碑门，通俗一些来说，就是改风水。
这时，她所化之黄符，从碎裂的石碑上落下。
看准机会。
在沾地气之前，我手上随即掐出一道休字诀。
“休！”
一声敕令。
这道休字诀，由我指尖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