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两日前,便带着夏侯兰、周行到卢龙赴任,并不是时间当真紧迫非常,须得他赶这两天。
只是公孙颜有意叫他以宾客的身份前来参加吊唁。
免得旁人依然将他视作公孙瓒帐下部将,在到处都是公孙家人的辽西处处被压一头。
这世间仍有政治遗产一说,赵云身上公孙瓒的印记太深,对他们接下来的方略来说并非好事。
因此赵云方才到任,接手府衙,还未来得及理顺,便又带着几个亲卫轻骑折返回孤竹,留下夏侯兰与周行在卢龙县衙看家。
寨墙各个甲士均经过了他与夏侯兰的短期操训,虽不说军容有多么严整,但查验巡逻等关节未出错漏,赵云一路看来也还算满意。
忽行至一处,遇前方车马阻塞道中,若要继续前行,便要踩踏道旁的田地。
赵云微微皱眉望去,见一个年轻文士公子正站在田垄旁,对着一个农人询问着什么。
不知是否是庄户农人惹上麻烦,赵云与身后亲随排成一线,从对方的车队空隙旁行进过去。
待走到近前,赵云便知他误会,这位问询的文士明显并无恶意。
“赵都尉。”一旁的农人一眼就认出了赵云。
赵云与夏侯兰连日巡视庄中寨墙缺损处,足迹几乎遍布孤竹,身形容貌十分好认。
又有阳丘里一战战况传出,孤竹庄园庄户多半是因阿都那祸害,沦为流民的原卢龙居民,对于击溃阿都那的赵云自然格外尊敬。
因此赵云一过来,农人便立刻招呼行礼。
赵云也下马回了一礼。
叶尧听闻农人叫他赵都尉,不由眼睛一亮,见赵云回礼后转眸望来,先道:“敢问可是卢龙障塞都尉赵君当面?”
话问出口,其实叶尧心中已是十拿九稳,眼前高大武人实在气质非凡,与他心中的大将形象十分相符。
因以少胜多击败阿都那,发酵月余,赵云已在辽西乃至于辽东有了相当高的声望,北地边塞饱受胡人劫掠侵扰之苦,对于抗击胡人的官吏将士都十分尊崇。
从前公孙瓒亦是以少胜多,击溃鲜卑人,闯下偌大名声。
“正是赵某,阁下是?”赵云有些惊讶的拱手反问道。
没想到竟在路中撞上自己此行要找的目标,叶尧喜不自胜,自报了身家,言道是前来吊唁蓟侯的。
“原是叶议曹。”两人初次见面,自然以官职相称。
“久仰赵君大名,你我何不同路而行?”叶尧叫侍从取来数钱,交给有些拘束的农人,将他遣走后提议道。
“自无不可。”
叶尧态度可谓热情谦和,赵云也是个平和的性子,又有意接触辽东郡官场之人,与那农人打了声招呼,便重新翻身上马,与叶尧并辔而行。
赵云刚一跨上马背,便觉斜后方有视线望来,其中一道带着阴毒恶意
他皱眉,猛的回头望去,直直撞上马车中两个女郎的视线。
其中一个正是在公孙家见过一面的公孙璇。
赵云顿时明白,恶意从何而来,心知另一个女郎可能是叶氏女眷,便转回头不再看,只心中暗生警惕。
叶尧并未注意这样的小插曲,饶有兴趣的与赵云攀谈着。
车中两个女郎听见交谈,掀帘窥看,没料到赵云竟如此敏锐,躲闪不及,视线撞了个正着。
公孙璇被吓了一跳,急忙坐正躲回车中,她着人打听过当日孤竹情形,自然知道孤竹送去令支的那口大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