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左平那一百骑的是左平的孙子左远,他在爷爷左远帐下历练,也经历过对外族的小规模战争。
可见此场景同样是心生敬畏的,唇上还带着几许绒毛的他远远望着山坡下埋锅造饭的黑影,面上带出几分敬畏。
他年岁较小,等他稍大一些知事时,公孙瓒已经在冀州和袁绍打出狗脑子,界桥一战白马义从几乎全军覆没,重建后也再没有回过辽西,即便听说过曾有这样一支驰骋塞外的骑兵,他却从未亲眼见过。
此时,左远心中有些后悔,昨日或许应该同那个赵都尉一同参战,而不是躲在树林里射冷箭,做疑兵,捡些便宜的。
即便不从军功考虑,作为战场上的厮杀汉,错过这样一场以少敌多,几乎全歼敌军的战争多少都会有些遗憾。
左远想着与王岩同时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遗憾。
与他们同行的田楷骑在马上,内心欣喜又复杂。
他现在便是骑马都有些费力,这样热血沸腾的沙场已经与他无缘了。
可是他同时也是欣喜的,他知道经此一战,曾经被打断脊梁的白马义从将重新树起军魂,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还有赵云,作为老上司,田楷惊讶于赵云能有这样惊人的进步。
昨夜无论是疑兵还是夜袭,到最后的谷口设伏,借山势正面全歼,每一步都让人叫人眼前一亮。
既猛鸷又稳重的作风在赵云身上初见雏形。
虽然作为主帅亲当锋镝,这一点还是稚嫩了些,不过考虑到赵云本人的战斗力,田楷相信赵云在考虑作战计划时亦是将自己作为重要的棋子考虑进去的。
田楷知道,此战过后,经受住各方压力考验取得胜利的赵云,将得到脱胎换骨般的成长。
目视这片战场,田楷心中也是有些心惊的,可是与稍稍稚嫩的王岩和左远不同,他是沙场老将也是官场老油条,他没看见两人脸上的神情一般,自若的驾马踏过地上的累累尸骨。
“按照先前约定,还请两位安排打扫战场啊”田楷笑着说道,马蹄偶尔踏在某具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左远年轻,面上露出几分涩然,昨天对赵云回到阳丘里的决定反应最剧烈的便是他。
在他看来返回阳丘里并没有一丁点好处。
即便是在听过赵云的计划后觉得有几分胜算,他也只是答应在外围疑兵。
对赵云和田楷打扫战场分润斩获的许诺也不过当成玩笑,没想到这许诺真的能实现,他不好意思,却又不想放弃到嘴的好处。
“左司马不必多想,若没有你们在外疑兵,将这些胡狗吓得乱作一团,子龙得计谋也不会实施的如此顺利。”田楷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衣甲兵刃两位尽管取之,缴获的战马你我两家做三七分。”
听见田楷说是自家人,左远内心亲近的同时,去了几分羞涩,倒是王岩,终究年岁较大,脸皮较厚,当即借坡下驴一拱手道:“田都尉说得对,都是自家人,我们就厚着脸讨口肉吃啦!”
“我、我也是,多谢田都尉。”左远急忙也跟着一拱手。
“哪里,哪里。”田楷哈哈大笑,三人一时间站在尸山血海中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