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华最后讲的这些并非是自己杜撰,而是上半年从一个日谍的口中得知的,那个日谍也算是一个硬骨头,在刑讯室里硬是撑了十几个小时才开口。
“副组长,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日谍接收情报会有这样的方式。”方如今摆出了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说着他看向桌子上的收音机,“太会不会……?”
张鑫华顿时会意,苦笑着摇头:“这个你就别想了!一个优秀的情报员是绝对不会让收音机指针停留在他接受指令的频道的,这样太过明显了。刚才我们已经查过了,打开收音机便是临城广播电台。”
说着,他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播放的是程疯子滑稽大鼓《李逵夺鱼》。
方如今不禁气馁,不掌握闫建波接受指令的广播调频频率,这条线索就没法利用。
他一直都非常赞同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些事在行动组面前可能是个难题,也许在专业人士面前就会迎刃而解,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找电讯组的人帮忙?”
临城站的电讯组除了侦听日谍的秘密电台,对广播电台应该也是掌握的。
现在请他们帮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张鑫华对方如今的主动探索精神很是欣赏,可现实远不是这么简单。
“你刚刚接触情报工作,可能有所不知,像我刚才提到的那种播放广播代号与数字的电台,有百余个都不止,电讯组的人又不是神仙,他们怎么能快速地锁定给闫建波下达指令的电台?”
张鑫华的语气中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年轻人的积极性是要好好保护的,否则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畏首畏尾。
这下轮到方如今苦笑了,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情报工作相当复杂,很多时候都不是想当然的。
不过,他并不准备放弃。
为了能够挖出其他潜伏的日本间谍,必须全力以赴。
“副组长,依着您的经验,这个闫建波在间谍组织里,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他起的是什么样的作用?”方如今绝对不是一个裹足不前的人。
此路不通,还有其他的路。
张鑫华微笑点头说道:“我们之前抓到的日谍基本上都是以情报小组的形式存在着的,情报小组中设有组长一人,组员若干名。一般情况下,组员之间都是没有横向联系的,他们并不知道相互之间的掩饰身份,甚至根本知道同伴的存在。
至于组员的情况,也只有组长一人掌握。能够拥有电台的闫建波,其身份一定非同一般,极有可能就是间谍小组的组长,或者是专门传递情报的信鸽。无论是哪种身份,在整个间谍小组当中都是至关重要的。
闫建波的死亡,肯定会惊动这个小组的其他成员。他们平时都有固定的联系周期,一旦超过了这个周期没有按时联系,其余的成员会很快进入蛰伏状态,停止一切情报活动,然后等到确定安全后,会通过其他事前约定好的方式取得激活的指令,才开始新的行动。
我判断,这个联系的周期应该不会很长。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很短,一旦对方进入了蛰伏状态,我们侦破此案的难度会成倍的增加,甚至是希望极为渺茫。”
说完之后,他的眉头紧锁,一张同字脸上再次浮现出怒气。
这么一个重要的间谍,竟然被情报组的那帮混蛋一通瞎搅和,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如今若有所思,张鑫华的推测跟他想的差不多。
不过,在张鑫华推测的基础上,他多想了一层。
如果闫建波并非一般的日谍,那么其行事方式自然也会区别于一般的间谍。
而这种区别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