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很自私的想过,‘我又不是知县?管什么万民生死,何不用这身修为带着这些人逃出九峰?
倘若这般过不去心中那关, 何不先将他们送去清河郡,再只身回到九峰,用这身修为帮忙?
这样一来,也算对得住老秦的知遇之恩了吧?’
面对心中这般想法,吴讳思来想去,只得出了一个“不可行”的结论。
屡次坏清河分教大事,他而今肯定已经上了邪教的必杀名单!
一旦显露踪迹,别的不说,那白毛怪人肯定会第一个追杀而来。
且考虑到他有木人傍身,说不定还会请青莲出手!
一句话,凭他而今的武道修为,一旦落单,百分百会被邪教抓去练成诡魄。
亥时将尽,许多守岁跨年的人家还在慢慢吃年夜饭。
吴讳心中纷乱,无心假装高兴来应付亲朋,便拉着意犹未尽的顾帆,重新回到了县衙大帐中。
一进门,便听到满面愁苦,甚至于有些愤怒的卢延山低沉喝道:
“公输家还没来!?
秦大人,子时就快到了!”
见二人进门,秦玉弩豁然起身,灵窍气机大盛。
“吴讳,你和卢大人坐镇城中,我和顾帆去巡视九峰四方!”
吴讳心中一凛,重重点头。
......
虽同住帐篷,但刘家之所在,依然是处处都彰显着曾经九峰第一家族的风采。
若不是怕太过显眼,被官府问罪,刘逸舒都想命人将自家帐篷搭得与县衙一样大。
即便有所收敛,刘家搭成的帐篷,依然是东城之最。
焰火腾空。
刘家主账中,刘登甲父子和数位妻妾正在几名妙龄丫鬟的服侍下吃年夜饭。
为何要人服侍?
因为这圆桌太大、菜肴太多。
“爹,你说你在净州有一好友,是灵窍高手,是真的吗?
这种高手,即便在净州也是大官吧?
等去了净州,我要拜他为师!”
家常闲聊中,刘逸舒突然来了这么一嘴。
刘登甲咳嗽一声,皱眉道:“是有这么一个人,还留下了相认的信物,听说是你祖爷爷的挚交好友。
可当年你祖爷爷为避仇杀,不惜跋涉数万里,远遁清河九峰,而今前去相认,也不知他会不会认。”
“为何不认?江湖之中最重义气名声,他若不认,不怕坏了自己名声?
你把信物先给我,听说这次要坐公输家的飞舟......嘶......贱人!”
“啪”的一声,刚入刘府不久的小丫鬟挨了大公子一巴掌,重重摔在地上。
只见她顾不得拭去口鼻间的鲜血,连忙捂脸磕头,直呼‘公子饶命’。
刘登甲咽下口中食物,淡淡道:“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又没戳伤,先让她下去包扎。”
刘逸舒用舌头舔了舔被丫鬟戳痛的上颚,极不耐烦的喝骂道:
“还不快滚!”
小丫鬟手脚并用,踉踉跄跄的掀开绣有金纹的厚实门帘,就要出去。
暗沉红光透过门帘,照进刘家主账。
一手掀开门帘的小丫鬟不进不退,就这般站在门口。
不知何时,往年要持续到三更半夜的烟火消失了。
孩童欢腾笑闹的声音也消失了。
天地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