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流水一手执剑,带着冷笑看向徐武天。
针王面容冷淡,两手缩在袖中,自始至终都不曾显露出来。
最为狼狈的,倒数贺道安了,被徐武天“临死反扑”,一记长天剑,破开了他的重尺,直接将他震飞了出去。
眼下,不光两只手血肉模糊,就连身上都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但也仅仅是看上去狼狈一些,实则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些内伤而已,比起徐武天来,他这伤势根本不足为提。
此刻,三人看着强弩之末的徐武天,脸上皆有得逞的笑意。
而四周的众人则是在一声惊呼后陷入了沉默,随着徐武天那一条手臂跌落演武台,众人便再也没有开口过,神情悲哀,又有惋惜,百般情绪交杂其中,默默地看着那吃力坐在演武台上,浑身染血的男人。
徐武天,终究还是败了吗?
人群中,徐元死死咬着嘴唇,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身子猛烈地颤抖着,他不止一次向冲出去,可每一次身旁的老人都紧紧拽着他,一次又一次跟他重复着同样的话。
“你想让帮主死不瞑目吗?”
他不想!
他的脑海中频频浮现出老爹语重心长的话语,那一句“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它!”
他知道老爹口中的“它”是什么,就是自己手里的木剑,他也知道,这些人就是冲着这把木剑来的!
他不能暴露自己,否则,老爹所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甚至……还有可能白白死去!
所以,少年一次又一次克制着自己几近癫狂的情绪,竭力让自己压制着那股想冲向演武台的冲动。
这一刻,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痛苦!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还能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撕心裂肺的?
身旁,老人看着演武台上那萧瑟的声音,看着身旁泣不成声的少年,他沉默着,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直流。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演武台下,早已躲闪在一旁的沙天衡和贺南山静静看着这一幕,各有所思,各有所触。
沙天衡脸上洋溢着笑容,发狂一般的笑,这一刻,他终于看到了,徐武天比自己厉害又如何,此刻,不也像丧家之犬一般任人宰割?
什么剑士,什么道义,什么长天一剑,都是狗屁!
贺南山眼中则是隐有泪光,既在为徐武天感到哀伤,毕竟,每一个凉州人对徐武天都是发自心底的敬佩,可如今……
另外的,便是些许同感了吧。
凉州第一人,荣耀之至,可现在,就如同自己这垂暮之人一般,对于眼前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何其悲哀,何其无奈!
演武台上,禹流水三人走至一处,又缓缓走到了徐武天的身前,没有再出手,在他们眼中,强弩之末的徐武天已是必死之人,没有丝毫内力的他在他们面前便是肆意玩虐的存在,又何须他们出手。
“姓徐的,现在……你还相信你所谓的道吗?”
禹流水阴狠一笑。
面色苍白的徐武天吃力地抬起头,没有回答,片刻后,他却是挣扎着,撑着那把剑身被银针冲撞出无数小洞的长剑,吃力地站起了身子。
虚弱的身子不断摇晃颤抖着,但还是站住了,只是他素来挺立的腰背却是再无力挺直,只能微弓着身子,漠然看向对面的三人。
“哼!贱骨头!不知死活!”
贺道安忍不住啐了一口,狠狠一声。
听声,徐武天忽的笑了,但这一笑牵动伤口,让他又吐出了一口血。
深呼了一口气,徐武天被血染的猩红的嘴里才无力地吐出一句话来。
“既已落败,要杀要剐随意!”
禹流水当即向前一步,厉喝一声,“把东西交出来!”
“呵呵,想要东西吗?我不会给你的,因为……你不配!”
说着,徐武天又一次笑了起来。
这一次,禹流水终是忍不住心头的杀意了。
“好,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禹流水猛地抽起飞龙剑,作势便要刺向徐武天。
但就在这时,一声声怒喝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住手!”
“帮主,兄弟们来了!”
这一刻,演武台四周,百根石柱被三人激战产生的气浪摧毁了近半,剩下的那些石柱上也不曾再站有一个人。
但唯有那立的最高的石柱上,一杆大旗稳稳插着,这一刻,微风拂过,旗身飘舞,旗上两个大字清晰映入每个人的眼帘。
那是,“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