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喜欢搏命的刺激。”
“你这烂狗屎!”
“你呢,宝石花真的那么重要吗?”高登竭力扳住蟒颈,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你为什么明知道保不住宝石花,还要拼命留住它?你不是为了阿泰他们,这只是个借口,你只是想死!”
雀斑神色骤变:“放屁,我怎么会傻得寻死呢?先祖……”
“先祖太沉重,而你太累了。”
“不,你狗娘样的胡说!我不是,我身上流着世上最勇敢、最高贵的血液,我不害怕……”雀斑拔刀嘶吼,疯狂地一次次刺向巨蟒,血肉溅得满头满脸。
高登静静地看着他,雀斑忽然停下来,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上露出惨笑:“是,我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这一刻,他好想丢下刀痛哭,好想抛开一切逃走。没有奇牙,没有卧底,他只想过得简单快乐。
“胆小鬼不算好,也不算坏。”高登看到雀斑惊异的眼神,淡淡地说,“这才是你自己。想逃就逃吧,雀斑,但现在不行,你要陪我撑过极点。”
雀斑呆了呆:“你还能撑下去?”
“当然。”高登答道,“你呢?”
兽吼声吞没了雀斑的回答,他们连说话的空暇也没有了。无论是高登还是雀斑,渐渐头晕眼花,遍体鳞伤,只能凭感觉出手。凶兽像无休止的怒浪一样打进来,倒下去,他们挣扎其中,淹没了又浮起来。每一拳、每一刀都拼尽全力,牵动伤口,带来沉重而疲乏的痛楚。
浑浑噩噩中,高登看见一头沼猿扑来。他手肘撑住岩壁,下意识地伸脚,一拨一勾,沼猿向他迎面栽倒。
刹那间,高登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整个人仿佛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一半静如冰池,沼猿惊惶的毛脸,收缩的利爪,雀斑举起的短刀一一清晰映现,如同时间停顿一般,静止在他心灵的画面中。另一半动如火浆,蛰伏的息微术猛然沸腾,从体内倾泻而出,沟通了一个遥远而神秘的空间。
这时,雀斑听见外面飘来急切的呼唤声。远处的河滩上,三道身影疾掠而来,直奔悬崖,像一柄尖锐的三角刀刃刺进兽群。
“小雀雀,小雀雀,你在上面吗?”番红花一边大叫,一边笛刃翻飞,上窜下跳。翠茜位于右侧,抖手洒出漫天寒光。在两人正前方,阿泰的狼牙棒掀起狂风巨浪,势不可挡。
雀斑怔怔地望着他们,颤抖着举起短刀。
只有自己,他或许无法撑下去。
但现在——
“当然。”他在心里呐喊,“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