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死了。
他的尸体趴在地上,血液缓缓流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听到这些学校师生的话,大概最后那点恐惧就会消散了。
这样的世界,活着确实不如死了。
尽管围观者们的言语对死掉的人本身并不在意,但在朋友圈里……
那个一向不怎么招人待见的老实人,忽然间有了很多好朋友。
在朋友圈里,同学们夸赞他,心痛他,老师说他是个好孩子,并承诺以后会监督学生好好听话,不要去玩危险的游戏。
于是乎,老实人从过于老实,总是被欺骗的小丑,变成了同学喜欢老师喜欢,并且颇为调皮导致不小心高空坠落的人。
秃鹫蚕食血肉,不过如此。
当然,这只是学校的公关,这样的事情,在病城已然掀不起水花。
一个人如果活着没有地位,那么他死了只会被人遗忘的更快。
可病城里不一样。
……
……
次日下午。
张盈盈今天心情很好,虽然说昨天班里死了人,但今天她的男朋友二号,决定带她去购物。
所以她今天穿上了那件改得颇为性感的病号服。
她对一款包包早就心仪已久。
虽然她很想吐槽,二号男友的车有些老,每次她坐上车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丢人。
所以总是会带一副很大的墨镜。
但这总归是好过自己花钱打车,尤其是今天有冤大头带她消费。
她难得没有吐槽。
但她刚坐在副驾驶座上时,忽然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奇怪,老公,你这沙发里是放了什么啊,怎么坐着好痛哦。”
“没有啊?你站起来我看看。”男人二十几岁,是肝区的上班族。
他对于女人倒是没有多疼爱,但是会装的很疼爱。
至于花钱这种事情,他认为无所谓。
大家各取所需而已,所谓情侣,只是一个做某些事情的合理身份。
病监组扫黄的时候,起码可以从容应对不是?
张盈盈站起来,男人帮着检查了一下沙发下的坐垫,并没有查出所以然来。
“没问题啊,我这副座驾可是只为你而留,我都没动过。宝贝,你是不是不舒服?”
男人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座位上,屁股的位置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惊的站起来检查座椅。
忽然间,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啊!!!”
这声尖叫绝对是超越了车震的规格十倍不止。
尖锐到周围的人还以为车里人的在玩什么不可告人的游戏。
“你鬼叫什么!”男人被吓一跳。
张盈盈摸着自己尾椎骨位置……一脸恐惧的说道:
“我……这里怎么回事?”
男人看不出什么,只看见张盈盈的手摸着屁股附近,他露出坏笑:
“调皮。”
张盈盈脸上的恐惧越来越重,她忽然伸出手也摸向男人后方。
男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新的角色扮演玩法。
但随着女人摸到了某个位置时,那种诡异的刺痛感再次传来。
“你怎么也有?”
男人心里一惊,伸出手摸过去,登时便双眼睁圆:
“这是什么?尾巴?我怎么会长这个东西?”
车内的男女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而这样的事情,以这所大学为中心,还在不断出现。
学弟对学姐说学姐你长得真好看时,尾椎骨忽然疼了一下。
老师对学生说: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时,尾椎骨忽然疼了一下。
学长对学妹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时,还是尾椎骨忽然疼了一下。
有的人对这种疼痛不以为意,但有的人因为发言太多,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异象。
恐惧刚刚萌芽,生长开花结果,都还需要一些时间。
……
……
肺区,百川棋牌娱乐室。
睡了漫长的一觉后,姜病树睁开了眼睛。
他还是做了那个梦。
但诡异的是,自己明明没有经历病域,可梦里那座断桥,修复了很多。
修复的距离比起前两次病域都要多。
带着许多困惑,姜病树睁开了双眼。
起身后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朵白色的心愿花。
花瓣晶莹透亮,和昨日并无分别。
“难不成紫色的花雾区……是一片病域?”
“说不通啊,紫浣虽然已死,但是并没有形成病域才对。不可能连主帅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不可能连姜小声也没有发现。”
“但不仅仅是桥,就连病衍波动的那颗种子,也有了一些变化,病衍波动只能通过净化病域来提升,这意味着我……真的净化了病域?”
姜病树想不明白,病域到底是哪里形成的。
不过回忆起紫浣最后的样子,他总觉得小女孩死的很诡异。
她怎么能那么坦然,甚至开心的去死呢?
最后,姜病树走向了心愿花。
他摆弄起这朵花,很好奇这朵花的功能到底是什么?
“心愿花的功能应该就是许愿,但很奇怪,我尝试了几个愿望,这朵花都没有反应。”
昨日归来后,包子去了病孵所做简单的治疗。
徐曼羽和主帅则带柳冰离开了,似乎是去寻找能够医治柳冰的人。
姜病树印象很深的是,一向看不起小兵的车姐,在发现柳冰深化之后的模样时,脸上也涌现出了焦急。
最后无所事事的姜病树,只能摆弄心愿花和睡大觉。
他隐隐猜到,这朵白色心愿花,或许不会反噬?
他记得紫浣的遗言,愿心愿永不凋零。
所以姜病树认为,这该是这次心愿花事件最大的收获。
但很奇怪,不管他许下什么愿望,都没有反应。
有些心愿的确是发自真心的,比如让主帅可以开口,让柳冰恢复健康,让自己拥有病魔。
每一个愿望的实现欲望都很强烈,但就是没办法唤醒这朵花。
最后有些无奈的姜病树,便把心愿花放在了窗台上,当个摆饰。
他也不知道,这朵花何时会绽放,会因为什么绽放。
紫浣已经死去,一切都成了迷。
就在姜病树对着心愿花摆弄的时候,马凉忽然来敲门了:
“姜病树,下来开会,出问题了。”
姜病树打开门,看见似笑非笑的马凉:
“发生什么事了?”
“你下来就知道了,包子在泡妞的时候,身上发生了一点变化……”
马凉竭力忍着笑,尽管他知道,这种变化很可能是某种新的病域出现,但他还是很想笑。
姜病树不明所以,跟着马凉前往二楼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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