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公点点头,又说道:“那孔伯泓,乃是罪人之后,也是贺监门下。”
听庞公说起孔攸,周钧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庞公:“他身负贤才,却装痴扮愚,不曾党结,不与友达,却偏偏甘愿卖身于你。”
周钧听到这里,只是在心中苦笑。
他总不能对庞公说,那孔攸认定周二郎是受了神仙点化,所以才跟了他吧?
庞公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缺,咱家找了人正查着他的底细,相信不用多久,自有结果。”
周钧应了一声。
庞公看着周钧点点头,刚想开口继续说道,却想起什么,转头朝殷大荣说道:“那话本,回去看着便是,且先来说话。”
殷大荣恋恋不舍的收了话本。
庞公说道:“前日,有河北将士入奏,盛言裴宽在范阳能政,塞上思之。”
“圣人瞧了奏本,嗟赏久之,与左右云,宽乃栋梁也。”
周钧听见这话,又想起之前去李林甫府上的那一番交谈,开口问道:“这可就是那一『粘』手?”
庞公点头道:“是了,李林甫曾言,李适之欲引裴宽入相,先布飞子,后有粘手。”
“这河北将士的入奏,便是那一招『粘』。”
“李适之步步紧逼,布子如谋局;而那李林甫却招招算中,唯实前瞻尔。”
“唉,这左相右相,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得提防一些。”
听见庞公这话,殷大荣一愣:“李林甫不是和咱们一路的人吗?”
庞公低声喝道:“甫面善心沉,又谋算无遗,此等人只能相循互利,怎可指望同舟共济?”
周钧轻轻点了点头。
庞公又叹道:“贞顺皇后在世的时候,能指上的人还有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倒的倒,散的散,咱们这些老人,在朝堂上无人可依,却只能仰人鼻息了。”
殷大荣说道:“那内侍省里不还有些小辈?也是庞公的助力啊。”
庞公摇了摇头,没再和殷大荣言语什么,只是看向周钧说道:“二郎,听咱家一言,莫要和李林甫走的太近。”
周钧连忙称是。
庞公又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这书令史,得过了八考,才能入流内。”
“得寻个法子,给你请些功赏。”
见庞公沉思不语,殷大荣随意说了一句:“想要升官,最快的便是军功吧?”
庞公闻言一愣,再猛地抬头,朝殷大荣问道:“咱家没记错的话,明年开春,掖庭又要放奴了吧?”
殷大荣想了想:“算算日子,也的确是了,今年放奴的人数,怕是不小。”
庞公又问道:“宫中有传闻,圣人有意接杨太真入宫。”
“倘若此传闻是真,那旧苑、潜园、温泉宫、长欢宫,怕是都要短了人手。”
殷大荣听到这里,依然不清楚庞公话中的深意,只是说道:“掖庭放奴,倘若杨太真再入宫,人手短缺那是自然的。”
庞公一边沉思,一边说道:“前几日,圣人令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出兵平突厥。”
“此役一经,怕是俘虏甚众,正好补了掖庭的缺。”
殷大荣有些明白了:“庞公的意思,是宫中会派人,专门督办俘隶一事?”
庞公点头说道:“咱们先打听清楚,内侍省中,负责督办之人究竟是谁?”
“再寻个由头,将二郎以刑部都官司书令史的身份,安排进去。”
“令那督办之人,让些功劳出来,不就成了二郎入流的功簿?”
殷大荣听见这话,拍着大腿说道:“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