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冤屈且先罢手,待到事后面见府尊,自然有人与你叙说公道!”
说罢,剩下两名金刚武夫与这校尉一同进逼,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而辛幼安咬了咬牙,自知今日难以善了,只得突围而出,才能勉强保住有用之身。
只是可惜了与他一道而来的那两名生死弟兄,帮他拖延时间,现在也不知境况如何。
“没想到,这名扬天下的鄂王府,麾下边州精锐军马统帅的义子,竟然也能与北境有所勾结!”
辛幼安心生寒意,不禁感到有些微冷。
随后,就见他持着手中长剑,欲强行突围而出,且先避过追剿,再图谋后续之时。
却听闻到了一声清晰入耳的清喝声传出:
“且慢!”
闻声,玄州府军与辛幼安一同抬头,不由循声望去,只见得那不远处的酒楼有一白衣道人身影,跨出门槛,迎着众人目光,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过来。
“道士,你是哪处洞府的修行者?”
“此人乃是北元逆贼,斩我鄂王军之人,你出声是为何故,莫不成也是与他一路,意欲图谋不轨?!”
位于那校尉左侧的金刚武夫面露谨慎,不由出声盘问。
眼下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正气凛然的道士,大都是些邪魔外道,手段千奇百怪,是以不得不防。
但,当那方才出声的校尉转头,看见了季秋的面貌时,不由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继而眸子慢慢缩紧:
“那...那是...?”
他的心中,将这张气质飘然,略有几分书卷气息的面容,与记忆里那尊六州之主的威严面容,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随后,不禁失声开口:
“小世子?!”
这校尉乃是背嵬军的一员,麾下统领精骑数百,也曾有幸于岳州见过季秋一面。
那虽然是五年之前的往事了,但他却仍然记忆尤深,是以在季秋露面的一刻,只微微一愣过后,他便将其给认了出来。
季秋露面之后,听到有人将他给认了出来,随后瞥了那校尉一眼,在记忆深处略略搜寻了片刻,这才找到了有关于这人的印象。
“原来是背嵬军的都武校尉,徐江徐校尉。”
白衣道人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背嵬军的八大都尉之一,统御八百赤炎驹精骑,各个都是精锐,哪怕是在鄂王岳宏图面前,都留有名姓。
季秋数载之前,曾经与他见过一面,是以有些印象。
而当季秋应下了来自背嵬军的徐校尉称呼,顿时在场的数百兵卒们,便突然生出了阵轩然大波。
世子?
还能有哪个世子!
在这鄂王府所统御的六州六府之地,只能有一个世子,那就是鄂王岳宏图唯一的嫡子,岳无双!
相传这位小世子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武艺,还被鄂王爷偷偷送出了王府,不知师从何人,拜师学艺。
眼下,竟在这玄州露出了踪影来?
看着那白衣猎猎,眉目俊朗的英姿道人,不少兵卒眸中先是显出惊诧之意,然后随着徐江的确认,俱都瞬间转变为了敬重之色。
若不是眼下场合不对,只论鄂王的威严,说不得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得单膝下跪,毕恭毕敬的迎接季秋的到来!
“小世子,你缘何会在此地?”
“这北境之人实力高强,还是稍稍退一下吧,不然真动起手来...末将可能顾及不到你。”
徐江谨慎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辛幼安,眼瞅着一步跨出,近乎到了自己身边儿的季秋,不由紧张的持刀询问。
一边问着,他还一边盯着那执剑的布衣青年,生怕辛幼安突然发难,便叫得这位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世子爷出了闪失。
要真是在这玄州,叫小世子出了事故...
那别说是他这小小的都武校尉了,就算是府尊亲至,傅煜傅统领赶赴而来,也都得谢罪于此!
一步跨至这徐江身畔,看着周遭数百双眸子聚焦于自己的身上,季秋并不显慌乱,闻言不过一笑:
“我不过是偶然游历至此,在酒楼上面吃饭时,恰巧遇到了这一幕罢了。”
“不用担心,我实力虽说未曾如父王那般功参造化,但起码也已修成了自保之力,等闲之人,难进我身。”
“此地发生了何事?不妨与我道来听听。”
季秋言语澹然,夹杂着几分来自于高位的压迫感。
那是与生俱来,铭刻在骨子里的威严,是上一世作为大贤良师统御天下,建立太平政权时,数十年如一日积累起来的威信。
眼下不经意间露出,顿时就叫得徐江精神紧绷,只觉眼前的这位世子爷,就彷佛是和鄂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念及至此,这背嵬军的都武校尉不由越发崇敬,没敢有丝毫隐瞒,便继而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季秋都尽数讲了一遍。
而辛幼安看见有变故突生,还听闻了季秋乃是鄂王岳宏图的世子,本来正欲动手突围的动作,也是稍稍停顿了下,准备看看之后是何说法。
气氛凝滞着。
季秋听着徐江语速迅捷,未过片刻就将事宜讲述清楚,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听的差不多了。”
〶“按照规矩来讲,你们所做的并无差错,北境之人来我鄂王府境内,斩了军中亲信,动用人马前来追捕,无可厚非。”
听到这般话语,辛幼安心中沉到了谷地,不由握紧剑柄。
“果然是这样么...”
他低语着,轻微摇了摇头。
下一刻,就待辛幼安双膝微屈,正欲生出动作突围离去之际。
季秋的目光,却是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但...”
“这位,本世子却是听说过他的名号。”
“昔日狄州辛氏一脉,乃是诗书传家,修文脉法的读书人,而本世子在关外游历时,也曾听说过人中之龙,辛幼安!”
“此人曾仗剑跨马,率五十余骑破北元三万驻扎人马,擒杀北元贼寇守将首级,名声在南燕关外心系我人族正统的同胞口中,可谓是口口称颂!”
“若他真是辛幼安的话,当不是北元逆贼。”
顿了顿,看着面色有些变化,终是露出了些许喜色的辛幼安,季秋又状似无意的开口,道:
“因此我认为,事情是不是有些误会?”
“这种人物,又怎么可能是北元的走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