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兖州府曹州,本县巡检司弓手刘泽清如往常一样回家。
回家就见许多人聚集而来,自己母亲贾氏乌纱遮面,正与这些人讲解佛法。
弘法讲堂散了后,还有些人留在这里。
范长生赫然在列,身后跟着段家兄弟,刘泽清不时打量闭目养神的段家兄弟,这对兄弟给他十分危险的感觉。
贾氏上下打量范长生,笑说:“范坛主何故来寻?”
“不知左护法可曾听过‘诸天已死皇天当立’之语?”
贾氏摇头:“未曾听闻,只是好奇范坛主怎么出了那狼窝?教中各处都说径山张宗柔枭雄之姿,有昔年韩太湖遗风,今重组混元教十万信众,又与东林往来密切十分亲近。本以为范坛主会就此归真,不想范坛主就这么突然造访,实在是令人惊讶。”
“左护法不必惊讶,范某已拜入混元教门下,这才肩负职责来山东拜会徐教主,传达我教至尊旨意。”
范长生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拇指大银鱼坠子递出:“早前有人在真定府成伪造我混元教标语,宣传‘诸天已死皇天当立’之语,用心险恶意在借刀杀人。虽有一些贼人逃脱,但我圣教也捕获两人,从中问出一些有趣的内容。”
乌纱遮面,看不清贾氏面容、神情变化:“那范先生问出了什么?”
范长生笑吟吟:“其中有一少年姓贾,他自告家门说是左护法本家侄儿,这才免去一刀。”
贾氏伸手接住银鱼坠子,细细打量:“的确眼熟,范先生是何来意大可明言,何必遮遮掩掩不似男儿。”
范长生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蜡丸,嘴上说:“这就对了,实在是让范某惊讶,左护法竟然是钧天道的坤道,如今却宣扬佛法,混迹闻香教中占居高位。不知徐教主知晓此事,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刘泽清手按刀柄,段家兄弟也是齐齐握刀,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红色蜡丸上。
贾氏不语,范长生捏碎蜡丸,取出一团纸,搓开后见写着一行字,范长生对贾氏递出这页纸:“我教至尊甚是不喜钧天道这番鬼祟作法,此事还望钧天道给我教至尊一个说法。不然,哼哼。”
贾氏则伸手来抓,刚把信抓到手,情况立变。
就在范长生哼哼两字刚落时,段家兄弟齐齐出刀,段延熙一刀斩向刘泽清,段延清则一把抓住范长生背后往后一拖,右手提刀朝贾氏横斩。
刘泽清也是一刀斩出与段延熙对刀,仅仅一击,刘泽清手中制式雁翎刀被斩断,刘泽清见母亲被一刀斩断右手,就迅速后退手中断刀甩向段延熙,被轻易拨开,段延熙疾步追出。
段延清一刀斩断贾氏手掌,身子前冲毫无躲避,贾氏左手握匕来刺,段延清一脚踢出皮靴坚硬脚尖踢在贾氏手腕,匕首掉落在地,一声脆响。
范长生刚站稳,就见段延清手中刀刃已抵在贾氏脖颈,范长生上前一把摘了贾氏乌纱,顿时面容惊愕。
就连段延清也是一愣,贾氏三十余岁却面容白皙饱满而艳丽,虽咬牙瞪目,断掌巨疼令她面容微微扭曲,但也能看出这是何等的天香国色。
门外,刘泽清被前后堵截,一口气没冲出去,就被乱刀逼回院子里,让段延熙追上一刀劈翻在地,很快就被提到屋子里。
贾氏见儿子重伤,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怎会如此?”
范长生这才伸手从贾氏断手里抽出纸,递给贾氏看,见写着‘杀刘泽清’四个字。
范长生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枚蜡丸,搓开给贾氏看,见写着‘引刘泽清入门’几个字,反差剧烈更是让贾氏苦闷:“范先生,我钧天道上承天意下应民心,要为当世选任明主,绝无与混元教为敌的心思。这必然是有人栽赃,银鱼坠是妾身侄儿之物,但妾身侄儿就在曹州,怎可能去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