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离京就藩,大概就像出嫁的闺女一样,这嫁妆万万不能少。
桂王之上有两位亲王就藩,如胞兄瑞王就藩汉中,可陕西、山西、河南、四川都挤不出多余的藩田,那怎么办?只能从山东调拨,山东几个府分摊认领,这个几千顷,那个几千顷,总算凑够瑞王的藩田所需的最低两万顷,这可是二百万亩土地的税收。
皇明朝廷凑不够桂王所需的藩田,桂王自然不会轻易离京。
离京简单,离京后可就没法再回来了,除非带兵打回来。
只有离京前,桂王才有这唯一、仅有的机会能逼迫朝廷公卿凑够两万顷藩田。有这两万顷藩田,桂王一系才能过好日子,不至于被其他藩王嘲笑、看低。
财力,是藩王唯一的追求,也是他们安全的保障。
有钱能使鬼推磨,地方官员、豪强,都能被藩王手里的钱攻陷。
不求这些官员、豪强效力于自家,别为难、欺负王府跑腿、打杂的臣工就行了。
陈雨田收敛情绪,皇明藩王血脉再尊贵,贵的过自家混元教追随、侍奉的天命之子?
不去想朝廷各方面那些让人愤懑却无从改益的缺陷,陈雨田绕回话题:“受困于钱粮,所以近来何、冯、胡三人累日磋商,又与兵部反复讨论,这才定下一个分批训练的法子。为节省钱粮开支,先编训五百车骑,佐五百辅兵,及五百民夫;半年后,辅兵编入车骑,再募五百辅兵,如此每半年增训五百车骑,府城也就有时间转挪开支,为新军凑集所需钱粮。”
“车营最缺器械,器械一项就落在获鹿、井陉、平山三县。井陉出煤铁,平山出良材,就在获鹿设立一座军械场,专程为车营打造器械。”
陈雨田目光落在张宗柔脸上:“何、冯二人有意把这件事情落在张主祭肩上。”
张宗柔抬手摸着鼻下精致小胡子,剃掉颌下稀疏清须,如今又每日习武精神面貌改善极大,面目也显得年轻了十岁。
他气度精明勇毅,远不复之前的暗弱,双目微微眯:“车营建设关系圣教大业,真定府虽穷,怎可能连一支车营都养不起?不能让何应瑞这些人一尺一寸的练兵,我有意发动本县士绅上书朝廷,弹劾真定府官吏诸多贪污舞弊之事。”
真定府能养标营、左、右营、民营一共四支兵马,这可是很早以前就维持、养护的部队,那时候能养活,这时候自然也能养活。
官府方面不能大刀阔斧的缩减开支,那就发动民间的士绅越级上奏,逼着冯师孔、何应瑞、胡继升这三个人进行铁腕统治。
执政的东林联盟要编练车营新军,可缺钱,那就想办法凑钱,满足他们!
张宗柔语气渐渐森严:“车营五百人,这才缺多少军械?就是置办一座军械场,又能有多大规模?这军械场,张某拿定了。”
马致远、陈雨田互看一眼,马致远提议:“此事该由各县一同上奏,驱逐贪腐无能之辈。”
车营编制五百人,那一个三五十人规模的军械工坊就能满足供应;可车营编制一次编满到三千,那军械工坊非五六百工匠不可。
车营编制里最消耗人力、技术的器械是战车、火炮,这可是目前矿场最缺的东西……缺一个合情合理网罗工匠,缺一个大规模制造、试验、编训、演练的场地。
车营是什么?
是车、骑、步、辎合编的军制,佐以重步、铳手及辎重部队,当今理论上,车营是集合一切战术、装备大成的军制。
唯一的缺点,就是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