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不置可否,只是拱手应下,不多时就陆续有新鲜人乳送来,于宏志这帮人也不讲究什么,赶紧滴入眼睛。
人乳最是滋养,一轮下来个个症状减轻,但都还闭着眼走路,不敢睁眼。
陈长老完成任务返回灵鸦观报告,观中张宗柔与赵良臣正抓着麦粒挥洒,喂养着百余只乌鸦。
乌鸦傍地走,如鸡啄米吃。
“可惜这人命不该绝。”
张宗柔拇指搓着麦粒:“吃这么大一个亏,下回再来可就不会这样大意了。”
言语间有淡淡不满情绪,赵良臣察觉到了,故作不知却说:“于宏志是闻香教中巨擘,此人若死在这里,闻香教岂能善罢甘休?到时波折不断,官府亦有问责、不满,反倒是我等的劫难。不若就此放纵离去,这人吃了这个大亏后自会小心准备,我等也可得三月清净。三月之后,教中体系完备,何惧于宏志?”
淮阴庙来,周七悠悠睡醒,打完哈欠去看院中梨树。
“梨树再开花时,我就该离开这里,去各地游春。”
估计那时候,就是和于宏志决战的时候,也是混元教全面暴露的时刻,自己也该淡出视线。
半年时间,说不好冯师孔又会升官,冯师孔升官后,谁知道新来的兵备副使是个什么态度。
半年后冯师孔升官,那个从河南参政位置上调来的姓何兵备正使看模样也是个东林人的朋友,那么也有可能升官。
正使、副使换一茬人,谁知道还能不能继承冯师孔定下的扶植张宗柔、对抗闻香教的策略?
现在看来于宏志是个很好的缓冲挡板,也是个不错的垫脚石。
踩死于宏志,朝廷不见得会猜忌;可若是踩死王好贤、徐鸿儒,那朝廷有司相关官员自会生出警惕来。
论个人武技,十个王好贤、徐鸿儒绑一起也不是一个于宏志的对手。
可十个于宏志的鼓动、聚众能力,也比不上一个徐鸿儒;钻营能力,也比不上王好贤。
又因为于宏志非常能打,反倒武名传扬,黄河两岸、上游、中游、下游都有一定知名度。
现在踩死于宏志就要面对闻香教的全面反扑;顶住这股反扑,又要面临朝廷的打压……何苦呢?
还不如先放于宏志回去,把事情往后面推一推。
毕竟官府的态度也在哪里摆着,冯师孔承担不起一个‘逼反民间大教’的罪名。
可以培养张宗柔对抗闻香教,但绝对不可能支持张宗柔杀死于宏志,这是违背东林执政方针的大事。
宁愿处处忍让,姑息放纵闻香教,也不能放任闻香教在这个朝廷整兵备武的关节时刻里叛乱。
思索着未来,思索着明年开春时的盛景,周七渐渐有些出神。
骑一头牛,往来村寨布施符水治病救人,才是自己想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