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浑家轻声说:“孩子刚睡着。”
“嗯。”
王开动作尽量轻柔,先看了看孩子的双手又看了看脚心,知道这孩子是阴邪入体了。
他让呱呱把药箱里的一块含蝉递给他,待接过以后闻了闻,见腥臭如旧这才放下心。
这寒蝉原是个玉的,当然现在也是个玉的,它是从死人嘴里扒拉出来。古语云:只蝉蜕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认为蝉饮露水素来高洁,而且还可以出土羽化,寓意人能重生,因此富贵人家会在家人死后,往死者口里塞上一块玉蝉,又名含蝉。
这蝉当然不能让人复活,但含在口里吸纳阴气倒是真的。
这玉蝉王开的师父用挺长时间了,已经把青白透明的蝉形玉石盘成了黑色的。
他让张三在屋里生一把火,呱呱把玉蝉温热,然后在幼儿的手心、脚心和肚脐上滚动,一直到面青色转缓为止。
张三答应一声,赶忙去生火。
奈何家里没多少干柴,他还得去外面借柴火。
待张三离开后,王开走到镜子前,“张三从哪儿弄的这面镜子?”
张三浑家回头看一眼,犹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的。”
王开把镜子从桌子上取下来,朝上面哈气,镜面上在这个梅雨时节竟然出奇的冷,呼吸刚到了镜面上就弥漫出一层迷雾,不等王开伸手把哈气擦掉。
忽然!
镜面上闪过一道影子。
“啊!”
张三浑家一直在悄悄打量王开,正好瞥见那一幕,吓的大叫一声。
张三抱着柴火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张三浑家缩到了墙角,瑟缩的抱紧孩子指着镜子,“那,那是——”
“孤魂。”
王开手在镜子上的哈气迅速的划拉几下,画下一道井字符。
他师父作为一个为妖鬼治病的郎中,这等治鬼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这符咒还不同于道士的符箓和和尚的佛印,是王开的师父从某位阴司判官手里学到的手印。
鬼差对鬼的手段要比道士和和尚们的手段有效多了,只不过杀伤力有限而已,但对于这种藏在镜子里的孤魂,不用太高的杀伤力。
“有鬼?!”
张三吓的六神无主,把手里的柴火丢在地上,砸到脚了都不知道喊痛。
“现在知道怕了是不是迟了?”
王开把镜子取下来,左右翻看,“它都跟你们生活很长时间了,每天晚上吓的你孩子大哭不睡觉。这几天下雨,天黑成这样,他更是白天也不消停,阴气都进到孩子体内了。若不是这鬼是个孤魂野鬼,不成气候,指不定你们两个阳气壮的大人也得倒下。”
“啊!”
张三浑家叫道:“我的孩子——”
王开让她放心,“孩子没事,这鬼对孩子也没太大恶意。”
也不知道是真没恶意,还是能力有限。
他翻来覆去一番后好奇问,“老张,这镜子可是个老物件儿了,你从什么地方拾掇来的?”
“这,这个——”
张三挠了挠头,“我从老顺儿家里顺的。”
王开疑惑,“老顺儿?”
“就东街卖豆腐挺好吃的老顺头儿,他浑家是个瞎子。”张三帮王开回忆。
在他们镇上,几乎没有人没吃过顺老头儿家的豆腐。他老伴儿双眼虽然瞎了,但手很巧,磨出来的豆腐特别的香,“顺老头以前还雷打不动的挑担出来沿街叫卖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