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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七章 遍地内应

听到这一句,即便沉稳如皇甫让,也不由的心中一震,脸上浮起了两抹嫣红,就如喝醉了一般。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了一句,李承志又铺开地图:“还请诸公共为参详!”

皇甫让抬眼一看,发现地图很大,但只标注着华、洛、司、相、并、汾等州。换而言之,皆为京畿之左近之州,京都洛阳霍然就在正中,且用红笔画了个圈。

“十一月中,秀容裴安之,汾州杜祖悦、渤海韦绪之相继起兵……乍一看,好似是这几位按捺不住,欲予乱世中搏一分先机,其实不然,实则是朝廷大失人心,如关中、关东士族襄助我等义举,欲弃暗投明……

便是那时,我便派李会往并、相、定、冀等州,一为筹集粮草,二为游说诸世家。本以为各家定然举棋不定,至多也就卖些粮食予我西海,却不想义从者甚众?

而后我便予诸公商议,令李丰明修栈道,予金明、离石大张旗鼓,以引吸元遥。实则率大军暗度陈仓,予常山、巨鹿设伏。又请关东如薜氏、魏氏、崔氏等家襄助,如此才有李丰大捷……但此番图谋绝不止于此,义之且看,这两郡叛的比秀容郡还早,不过我另有他谋,请这二位稍安勿燥,是以尚未高举义旗……”

李承志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的点了两下,皇甫让看的很清楚,他指的是汾州之南,隶属于司州的平阳郡,及与其相邻的上党。

这两郡前者在河东郡之北,华州之西,恰好处于李崇的后背。后者则在京城之北,与京城只隔着一个河内郡,将将两百里……

皇甫让双眼一突,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莫不是,朝廷还不知情?”

“原本有那么一些可能,可能会被华州的李崇、杨大眼等察觉。但我令李亮急攻东秦州、李彰死守频阳、白水,且大有转守为攻的架势。这二位急于防守,将大部兵力集于洛水东岸,故而未顾的上这两地……

如今河东、河内两郡皆由元匡督阵,亦中除元怿外,尚有元洐、元诠、元渊等人左政,按常理,上党离京城如此之静,离河东、河内更是只隔着一条河,元匡并京中诸位宗氏理应有所察觉。

但我在此之前派细作在京中散布谣言,称高英欲联合卫尉卿元渊、虎贲中郎将元顺等复辟,又称这二人欲弃暗投明,从附予我……故而京中风声鹤唳,元匡更是如临大敌。一来二去,消息竟未走漏,也是运气使然……”

李承志说的不慢,皇甫让心思动的更快。

李亮势如披竹,连战连捷,李彰也不逞多让,稳如磐石,防的滴水不漏,李崇与杨大眼自然如临大敌,那顾的上一个小小的秀容郡。

反过来再看京城,高英临朝称制之时,元嘉与元澄皆为其肱骨之臣。高英爱乌及屋,自然对这二位的子嗣另眼相看,如元渊也就罢了,之前便为领军大军,且屡次出征。而如元顺,算是真正的平地青云,骤然便贵不可言。

而恰好,元渊与李承志又有那么一层似是而非的姻亲关系,元澄也自出使西海之后便杳无音信,难敢说他不是投了李承志?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且烽烟四起,元怿与元洐、元诠等人早就如惊弓之鸟,不得不防。就算是听到上党如何,怕是也顾不上了……

反过来再一想,李承志硬是忍着让平阳、上党不举反旗,难不成是要直击洛阳?

皇甫让直愣愣的看着李承志。

“猜出来了?”

李承志笑吟吟的点着头,“所以我才让李丰孤军深入。好在他不负所望,不但使奚康生、邢峦、元恒等大败而归,更是如一颗钉子,牢牢的扎在了京城与北镇之间。且关东诸世家相继投附,义之当无后顾之矣……

你只需轻车简骑,数可便可经平阳、上党直抵中山,而不使华州的李崇、杨大眼,河内的元匡,京中的元怿、元洐等人察觉……

我也已令李丰备足了火器,足三万大军数月之需。义之到时可先破汲郡(在上党东南,洛阳东北),再取荥阳(在洛阳东南),这二郡一失,洛京便无险可守……”

洛京?

皇甫让冷不丁的一个激灵:“为何是我?”

按他的理解,李丰既然都已进军到中山,与上党只一河之隔,李承志何必舍尽求远,让他再跑一趟?

“因为李丰没有一个任卫尉少卿的族兄……”

族兄……卫尉卿……皇甫忠达?

皇甫让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国公明鉴,皇甫忠达与我早已出了五服,两家近百年来从无联络,让不敢欺瞒,还请国公斟酌……”

“哈哈,放心……待皇甫忠达见到你,自然就会主动与你亲近的……事不宜迟,你尽快上路,此次我授你使节,统率三军,张信义为副,张公(张敬之)为司马。许你便宜行事,若有不决或是疑窦,可问计于尚书与外舅(魏子建)……”

崔光与魏子建也要一道往洛阳?

皇甫让恍然大司。

如今西海就如筑了金巢的梧桐树,英杰俊才如过江之鲫,各州郡县更是相继附义,有相当一部分和这二位有关。李承志敢让这二这定海神针入京,想必早已联络好了内应……

他不敢迟疑,当即领命。

而李承志诸番谋算,就是等着李丰的消息传来,所以早已备齐兵马和粮草。

次日一早,皇甫让便率军启程。在路上问过崔光与魏子建他才知道,关东裴氏早已投附西海。不然秀容郡守裴安之不会那么卖命。

而其父正是如今的度支尚书裴植,卫尉卿皇甫忠达就是其表叔,与裴植情投莫逆。除此外,裴植嫡子,裴安之之弟裴琰如今正为城门校尉,领军驻守七里桥之外郭三门(外门)。

除此外,左仆射郭祚与崔光是亲家,其次子郭景尚是崔光之婿,任执金吾……而上个月,突然就有人送来的郭景尚的亲兵书信……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好像一夜之间满京城的高官重将都成了李承志内应一样。

原本,李承志也只是高兴了一下,毕竟仗还得继续打,打不败李崇和杨大眼,过不了潼关,京中的内应再多也不枉然。

但架不住崔光和李韶、郭存信、张敬之等人的反复劝说,称即有直捣黄龙,一劳永逸的方法,为何要多造死伤,枉送兵卒性命?

李承志一直不为所动,看似不以为然,其实早已动了心,并做了许多布置。

直到李丰传来捷报,他才一锤定音。如此一来,至少皇甫不是孤军深入,即便攻不下洛阳,也定能攻占汲郡、荥阳两郡。若是运气再好些,将洛阳围成一座孤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知洛阳城破在即,他不信李崇和杨大眼还能如现在这般沉的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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