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恒王世子也关心起了大原府城的脸面,低声向一旁问道:“妹子,你识人向来比我好,瞧着那安长生,有几分一鸣惊人的可能?”
“青檀不通玄理,只是觉着,既然天道说他吃得苦中苦,说不定真能方为人上人。”郡主殿下也有些吃不准,对安长生报以希望,纯属是没人可以托付了。
“人上人……”
恒王世子咀嚼着天道评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到观月十人,已经来到了镜月潭边。
按照规矩,苏寒作为而立高手,理应起到表率作用,他要先从对岸的敬月宗主手中,引来月华,然后于潭心观月,安长生等六位武道种子,最后才能获取月华,分散在潭水边缘问心,至于三个及冠,次序与位置都排在两者之间。
咚咚咚!
鼓楼敲响,亥时已至。
整个大原府城都开始关注敬月宗的动向。
苏大账房于众目睽睽之下,驻足潭边,手中仍然拎着酒壶,白袷蓝衫,身姿修长,怎么看都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好酒秀才,但是就在刚才,他却亲手将袁慎击败。
对于这位昔日天骄,老将军、恒王世子、大儒孙仲等一众大夏高层,都有着复杂观感。
因为苏寒确实是前朝余孽,祖上曾经官居前朝首辅,国破家亡后,也随长辈从事过复国图谋,只是两任大夏君王,文治武功皆属一流,民心早已抛弃那个故去皇朝,苏寒与其身为前朝王室的结拜大哥,才不得不偃旗息鼓。
复国大业做不成,两人索性开始游历江湖,然而倒霉的是,在大原府狠狠地栽了跟头,大哥战死,苏寒半废,事后还被官府以前朝余孽的名义捉拿扣押,白易沙卖出宗门的部分原因,就是为义弟作保,而鸿武陛下素来以宽仁著称,又着实欣赏此人风采,便对苏寒予以特赦。
时至今日,苏寒看起来已经在大原府城落地生根,但谁也无法断定,他会不会再有复国异心,孙仲之前对他的一番耳语,就是出于此种原因。作为鸿武陛下的代表,若是苏寒没能过了孙仲这关,此时也就无法站在镜月潭边。
“开始吧。”
冷眸冷面浑身皆冷的敬月宗主景敬春,淡淡说道。
苏寒毫不拖泥带水,仰叹长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苏轼的这首千古名篇,被不通文采的观月武人,翻来覆去的背了不知多少遍,观礼者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本以为文武双全的苏寒,会展示一下超然文采,谁曾想,还是来这老掉牙的一套东西,让不少人大失所望。
但是,苏大账房仅仅说了一句,便腾空掠至潭心,酒壶高抬壶嘴倾倒,一线酒液落入口中,与此同时,海量月华突然暴起,脱离景敬春的掌控,汹涌而来,与清亮酒水一起,送入仰头醉饮的苏寒嘴中,这正是——
头顶脚下皆是圆,月华美酒一口闷。
噗通。
空荡荡的酒壶被苏寒随手扔给了白易沙,苏大账房则径直坠入镜月潭心,于道道骇然目光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