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布利差点儿岔了气,念诵的祈祷灵语也中断了一瞬。
“因为,在光明教会之中,所有的权柄,都只能归属于一位神灵。”
“”
夏尔伸出手掌,一张散发着淡淡光明的书页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在光明山上的那一夜,《光明圣典》的书页被诸神疯抢,但是光明的意志短暂爆发,把所有的《光明圣典》书页都收拢回了光明大教堂之中。
只不过夏尔的手里,却留存有唯一一张流落在外的书页。
因为这张书页上,有着夏尔的血手印。
“伟大的光明之神啊!您的信仰正在被窃取,您的威严正在被亵渎,睁眼看看吧!伟大的神!”
“嗡嗡嗡”
散发光明的书页激烈的颤抖了起来,跟夏尔那清亮的呼喊声发出了神秘的共鸣。
这一道共鸣瞬间穿透虚空,不知延伸向了何方。
柏米莎塑像上的眼睛骤然闪亮,狠厉的光芒一闪即逝,威严的气息却飞快的消散,本来已经几乎活过来的雕像再次变得冷冰冰,毫无生气。
“噗!”
正在念诵祈祷灵语的温布利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但他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对着柏米莎雕像仓惶喊道:“我的神,求你别走!”
“放心,她走不了!”
夏尔淡淡的说了一句。
温布利猛然回头,看着夏尔的眼睛通红血色,充满了怨毒、愤恨、惊惧和慌乱。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炸响,一道无比亘远、浩然的气势忽然在普罗旺城的月夜天空中出现。
这不可描述的威压气势刚一出现,就笼罩封锁了这方天地,把所有的一切都禁锢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夏尔和温布利都抬起了头,透过光明教堂的天窗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那挂在天空中的皎洁月亮。
那轮月亮刚才还是一只眼睛的形状,可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张薄饼。
然后又变成了鸡蛋的形状、地瓜的形状、油条的形状
反正就像是一块面团,不断被人揉来搓去的折磨,碾压蹂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夏尔仿佛都能感觉到,一个断臂女人在忍受着肢体百骸被搓圆了、揉扁了的痛苦。
“夏尔,这是你干的是不是?你竟然敢跟真神作对,这是在找死!”温布利做出了恶狠狠的表情,身体却在悄悄的向后退却。
夏尔笑了笑道:“温布利?做人,就要从一而终,你本来是光明之神的信徒,为什么要信奉柏米莎呢?现在看到她的下场,是不是很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温布利被揭穿了伤疤,暴躁的吼道:“光明之眼也是光明的从神,我有什么错?”
“柏米莎确实是光明之神麾下的从神,但是她却没有权利借神之名,窃取光明信徒的信仰。”
“”
温布利一阵茫然,无法理解夏尔的意思。
他现在恍然明白,自己跟夏尔之间不止是有着实力上的差距,在关于神灵的认知上也有差距。
夏尔在吞噬了一部分布鲁喀的残魂意志之后,就对神力的理解再次飙升,而且还看到了很多有关于诸神的隐秘。
光明之眼柏米莎、光明之刃弗留斯、光明之翼伊萨米洛斯,还有曦光三女神芙洛忒、美西娅、米拉娜,公正之神奥内斯、圣光之神布鲁喀等等都是光明之神麾下的从神。
但是曦光三女神、公正之神奥内斯和圣光之神布鲁喀早就自立门户了,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嫡系子孙,凭自己本身出门闯荡分家单过了。
那么他们发展的信徒虽然也算作是光明的子民,却理所当然的信奉自己的真神,芙洛忒、奥内斯等神也可以享受到信徒们的信仰之力。
但是柏米莎、弗留斯等神却是没有出门闯荡的勇气和魄力的,只是留在家中跟在光明之神后面混饭吃。
柏米莎他们的信仰之力都是光明之神分润给他们的,就算是现在光明之神痴呆症帕金森犯了,化成了机械循环的光明意志,但是所有信徒的信仰之力也不是柏米莎她们可以直接染指的,都需要光明的意志过一过手,然后才有她们的份。
柏米莎安安稳稳的从光明的意志中吸纳神力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把自己的塑像摆在光明教会之中,公然截取信徒的信仰之力,已经是犯了忌讳。
这就像铜锣湾扛把子的小弟,收了保护费也要交给浩南哥重新分配的,你想要自己收钱,那就需要打出去自立为王。
若是把收来的钱直接塞进自己腰包,那就是吃里扒外,需要受那三刀六洞之苦。
也许是柏米莎觉得光明之神现在没有了主动意识,无法分辨出这些弯弯绕绕,但是却不曾想到夏尔竟然有沟通光明意志的手段,这次算是遭了殃。
“轰隆隆!”
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阴云密布,把不断变形的月亮都遮蔽住了,但是一个庞大的涡旋却在阴云之中形成,旋转着降落到了普罗旺城的上空。
“轰!”
一道煞白炽亮的光柱突然从阴云漩涡中打了下来,从光明教堂的穹顶穿透,正落在那尊柏米莎的雕塑身上。
夏尔隐隐之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唉!你果然还是死不了!”
夏尔看到温布利没有当即死亡,就知道柏米莎最终还是逃过了光明意志的惩罚,若不然作为神眷者的温布利必然会当场死亡。
炽亮的光柱落在柏米莎的塑像上之后并没有停止,那暴躁的光芒就像瀑布一样落到地上,向着周围飞快的流淌,瞬间就淹没了整个普罗旺城。
两年之前,夏尔在奥勒良城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场景,所以他并没有慌张,坦然的融入了这暴躁的光芒。
熟悉的神罚光芒再次笼罩了夏尔,但是这一次它并没有完全禁锢住夏尔的身体,更别说侵入夏尔的脑海,抹去他关于今晚的所有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