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再次如实回道。
阮留之却短暂地沉默了下来。
郑经打算制盐,这事他是知道的,毕竟他就住在书局里面,因此他知道昨天郑经就已经跟王家王竞有过一次密谋,然后今天一早,王竞就送了一些盐来书局里来。
但他却不知道,在德王爷带着郑经去了一趟宫中之后,事情竟然又发生了变故,变成了郑经打算去崖州帮朝廷制盐。
这让他说什么?
利用崖州一年四季如夏的日晒来制盐!
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大胆的想法,也相当可行。
毕竟在徐闻呆过好几年,他当然知道,别说是崖州,就算是徐闻周边的海滩上,一到炎炎夏季,沙子中就夹带着白花花的盐花,因此,他敢断定,利用日晒来制盐应该是可行的。
问题就在于怎样把盐花跟沙子给分离出来。
他也相信,既然郑经已经动了这一念头,就应该有把握来解决这一问题。
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在他看来,崖州实在不是一个安全的去处。
事情还得从大夏朝的霸帝说起。
前朝大乱时,交州的李氏也趁机作乱,造反称帝,并一路拿下原属于南越国的交、爱、德、利、明等数州,再攻下南合州、南定州,围攻广州。
而那时的霸帝恰任广州参军,勇武过人的他,先是力战解围广州,后又受到前朝皇帝重任,任交州司马,负责讨伐李氏,经过三年苦战,他收复了交、爱、德、利、明等数州,立下了赫赫战功。
后霸帝北上平叛,并经部将拥立最终成立了大夏国,而交州、南合州一带,也成为了有拥立之功的吴兴沈氏的势力范围。
霸帝仙去之后,李氏却又在德州、明州等地死灰复燃,又卷土重来,再次占据了交州以南的数州,跟大夏朝形成了割据对立之势。
而自前太子被废,宣帝爷即位之后,吴兴沈氏开始跟朝廷貌合神离,在对抗交州李氏一事上,出工不出力不说,暗地里甚至还跟李氏有勾搭。
因此,现如今的交州、南合州一带,怎一个乱字了得!
“非得去崖州?你不想要命啦!”
知晓内情的阮留之即刻就提醒道。
在他看来,利用日晒制盐可行是可行,但实在是没必要去崖州,像广州沿海一带,也是可行的。
“怎么说?”
郑经不解地问道。
阮留之立即就跟他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这确实是郑经所没预料到的。
作为专业人士,他当然清楚南越一带的历史,但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因此他也确实不清楚,与崖州相邻的交州、南合州一带,现如今竟然成了是非之地。
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单纯是为了制盐的话,确实没必要非得去崖州,阮留之说得对,广州也是有大把地方可用的,比如说到了后世,广州的义安郡,也就是后世的潮汕一带,就是有名的盐场。
可问题是,他要的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开始蓄积属于自己的势力。
因此,对于乱,他其实并不怕,甚至于说,他还巴不得乱一点,因为只有那样,才符合乱世出英雄的道理。
他唯一没考虑到的是,南合州一带竟然是吴兴沈氏的地盘。
这样一来,自己算不算是主动送上门去?
但稍稍思索过后,他还是笑着说道:“呵呵,没事,乱点就乱点吧,我不怕,富贵险中求。”
阮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