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戏志才善于察言观色,起初能与朱汉三嘻嘻哈哈,也是看出了人家的惜才之意,现在听到朱汉三如此冰冷的话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朱汉三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戏志才相信人家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当即惊叫道:“朱大人,你好歹也是位朝廷命官,怎么做如此下作之事?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你不说,我不说,去做事的人也不说,谁会知道?即便是你说了,谁又会相信?”
见戏志才的语气有些松动,朱汉三顿时把心一横,沉声道:“志才,你眼光独到,不是常人可比,马元义他们想做什么,你应该也能猜出一二,不然不会这般抗拒我的招揽,但我告诉你,天下间能人异士何其多也,可不止你一个人聪明,为何大家都闭口不言?或者说这事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到天子的耳中,你以为天底下就你聪明?大家都是傻儿?”
“朱大人,在下不过是个平民百姓,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听。”
戏志才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神也随之不断躲闪,似是被朱汉三的话给吓到了,苦笑连连。
“嘿嘿,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身怀大才,我胸藏大志,如今上天让我们在此相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若是你不跟我说这些话,我也只当你是位口才不错的青年,可你偏偏跟我说了这么多,常言道,言多必失,我也能看出你的了不得之处,这么跟你说吧!若是我的人,大家就都是兄弟,今后我过得好了,大家都一起好,若不是我的人,那我也会想方设法的把他变成我的人,若是变不成,那就是敌人,我得不到的人,他人也别想得到,哪怕是毁了他我也在所不惜。”
朱汉三那痞子性格一旦显露出来,别说还真有几分气势,如此霸道的话让戏志才如坠深窟,愣在当场。
“朱大人,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在下出身微寒,只是在颍川书院旁听过数月,哪有什么才能傍身?即便是跟你去了冀州,就咱们三儿?又能成什么事?”
戏志才沉默良久,实在是朱汉三刚才的话对他冲击很大,骤然间,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凶狠睿智的狼王,那狠厉的目光,嗜血的獠牙,逼人的气势压得戏志才有些喘不过气来。
“人你要多少?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文,我有你戏志才相辅,武,我有张文远相护,经县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地方,够用了,至于其他的庸人,招纳再多也无用。”
朱汉三起身拍了拍有些失魂落魄的戏志才,豪迈地笑道:“虽然我现在身不由己,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便能主宰这一切,那些在你看来如同洪水猛兽的人,在我眼中不过是助我鱼跃龙门的臂力罢了。”
“朱大人,你当真这么想?”
戏志才心中惊讶,不确定地问道:“那些盘根错节的大势力可不会允许你冉冉升起。”
“这有什么?几个月前我不过是经县张府内的一个短工,谁又能猜得到数月之后,我便成为了经县的一县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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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汉三目光炯炯,紧紧地盯着戏志才,沉声道:“别人不知道你戏志才的价值,我知道,只有跟着我,你才能真正的一展所长,你就信我一次,若是到头来你戏志才还是觉得我朱汉三不是明主的话,那你大可离去,到那时我绝不阻拦。”
“好,那在下就跟你去冀州走上一遭,看看大人你到底是如何摆脱困境,鱼跃龙门的。”
戏志才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跟随朱汉三前往冀州。
“放心,将来的你,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朱汉三咧嘴一笑,拉着戏志才的手高兴地笑道:“有你戏志才相助,还有什么事是你摆不平的?我相信你。”
“既然大人决定前往经县上任,那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安平国属刘续的封地,大部分税收都得上缴王府,若是没钱,我们如何招募人手?若是没地,大人你又该如何施展仁政?若是没权,我等岂不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文远兄弟的武艺是不错,但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我纵使有百般能耐,但也难以事事亲身,这些问题,大人可有想过?”
戏志才深吸了口气,像是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就给朱汉三倒出了一大堆的问题,而且各个都是燃眉之急,稍有不慎,就会让正在走钢丝的朱汉三掉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嘛?”朱汉三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见他摸着晗下短须愁眉苦脸地憋了半天,突然抬头说道:“我们不如来商讨下晚饭该吃些什么吧?”
“大人,戏大哥在跟你说正事呢!”
张辽本是兴致勃勃地等待下文,没成想朱汉三憋了半天,竟然憋出这么一个大臭屁出来,急得他抓耳挠腮,就差上前撬开朱汉三的天灵盖,亲自一看了。
就连戏志才也被朱汉三的这句话给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当下没好气地瞥了眼坐在那讪讪发笑的朱汉三后别过头去。
“怎么?你们以为我说的是假话?现在是你们大哥我拿着朝廷的任命文书,也是你们大哥我才是正宗的经县县令,该头疼也得刘尧那老儿头疼吧?人家都还未出招,你们就在这化好妆等着演戏啊?”
朱汉三给这两人的额头都来了个板栗后,琢磨道:“都想想,中午咱们吃啥好?要不炖个老母鸡,再来一碗焖肉?”
张辽与戏志才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皆是万般无奈地拉耸着脑袋,心中开始后悔自己咋就摊上了这么一位当家的。
“都不说是吧?那就这么定了,等吃过午饭后咱们就立刻启程,返回经县。”
朱汉三嘿嘿笑着走出了房门,准备点餐去了。
戏志才默默地看着朱汉三远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对张辽苦笑道:“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刚才还壮志满满,意在天下,现在就跟我们讨论中午该吃些什么?这是他该操心的事吗?”
“这个...”“那个...”张辽年轻,最受不了这种怨妇眼神,他一下抓抓这里,一下挠挠那里,“戏大哥你在这等着啊,我去看看老板那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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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看着落荒而逃地张辽,戏志才顿时欲哭无泪,后悔刚才的决定。
朱汉三正带着两位小弟在酒肆里胡吃海喝的时候,殊不知,相隔此地数条街的一座房屋内,刚回到家中的唐周居然从手下嘴里得知朱汉三早上拒绝他的邀请是为了去请一位穷困潦倒的书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