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郡,燕山县。
燕山县是燕郡唯一的防守隘口,倒不是因为其身处燕山。
燕山实际上是在汉郡西南,其余脉都没有绵延到燕郡地区。
原本奚家还是一部落之时,汉郡方才是燕郡,其所在城池才是蓟县。
但大汉建立后,这些名头,便掷于现在的燕郡了。
如今这燕山县,空有其名,不过也是在一处高地上,两边亦有一条不大的河水穿过。
可以说,只要穿过燕山县,便能长驱直入蓟县。
“这杨清国果然只是个酒囊饭袋,那汉国杀得好,这些年来克扣粮饷,简直欺人太甚!”
燕山县中,在县衙之内,燕国如今仅能依靠的大将,如今的大燕大将军杨亮正怒火中烧。
看完从渔阳郡那边传来的汉国消息,他几乎是当场就气得把手中的茶碗砸得粉碎,并将桌案都踢翻了。
坐在对面的偏将军,也是渔北一战后,一同逃出来的另一位大将,王友德吓得赶紧上前劝说。
“大将军千万要息怒啊!”
“何来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父亲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只顾着捞油水,你知道汉国那边公布的是多少吗!”
他身处五根手指,发现不够,又恨恨地放了下去。
“整整八百万两白银,这还不算其他粮草等物资,算下来恐怕总价值有一千万两之巨!”
王友德要是不开口还好,一劝杨亮更是怒火连连,张嘴就骂了起来。
“若平时也道罢了,他杨清国贪点也就贪点,但这数量,与上交给本家的孝敬,根本不成比例!”
“整整千万两之巨,这可是大燕军队一年的军饷数目,他杨清国坐上大将军只不过十年时间,竟然贪了整整一成军饷!”
“便是贪了也就贪了,他竟然还如此愚蠢,起了私心,直接埋葬了这边决战,竟是让我大燕面临灭国的绝境!”
杨亮来回踱步,脸上的怒火化为焦急。
虽然当上了大将军,但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手底下虽然有三万人马,却都是清一色的败军,士气低糜。
“这事是杨清国做得不对,不过大将军也别气着了,他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这城防之时。”
王友德心下也是气愤无比,之前在军中他便知晓这杨清国贪污巨大。
不过他气愤的,并非是杨清国贪污,而是直接黑了一成军饷。
这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别说跟着吃肉了,就连骨头都啃不到,最终只能喝点汤。
但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就是再有一万个怨言,难不成还能和大将军理论吗?
这气啊,最后也只能往肚子咽,没地方撒!
但现在他气愤也没有用啊,那杨清国死都死了,
这也算是为国捐躯、以死殉国了,难道还能到阎王殿去找他不成?“杨清国那老匹夫,若非父亲大人非要来个什么避嫌,又觉得我资历尚浅,不然以他一个庶子的身份,焉能被扶持成大将军?
“若非我父亲把他看得太重,他就是一庶子,在我杨家只配给我提鞋的家伙!”
“此人居然还敢升起如此野心,想掌握军队,行那越权之事,他以为杀了唐松,他便能彻底掌控军队?”
“愚蠢至极!莫说我杨亮,便是那江明和你王友德,哪个不是一军主将,只要我等振臂高呼,这军中岂能听他一个老匹夫的?”
“唐松替他建功立业,最后他来个过河拆桥,便是过河拆桥也没这么个拆法!连河都还没过,便想着拆桥,这才有了今日之窘境!”
只要一想到渔北之战那杨清国仗着当时王上信任,将那铁浮屠当做炮灰使。
甚至还让车弩阵上前,直接射杀退后之人,他就难以遏制自己的滔天怒火。
那铁浮屠是肖明的心血,又何尝不是杨家河众多世家门阀共同出钱出粮,方才打造出来的强军?
还有那车弩阵,那是立国以来,燕国赖以存续的底牌。
有着这车弩部队,便是齐国这样的富饶国家,也不敢北上吞灭燕国。
那样势必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而这代价,足以让鲁国趁虚而入,行那灭国之事。
“他现在倒是一死了之,什么都不用管,我等却要在这燕山县受罪,我大燕却也因此而危在旦夕,那千万之巨,全部都便宜了汉国。”